仅供存档

Thursday, December 22, 2011



2011年12月22日 糗事 TOP 10

Posted: 21 Dec 2011 08:00 AM PST

话说我一个同学高中被开除了,因为他晚上拆了学校的课桌椅在操场中央烤红薯……

奇葩  

顶168:: 拍-4:: 38条评论


在外地工作,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
………………割………………
回家一次,晚上睡觉前向父母提出要求,不准五点起来看电视,五点半就唠嗑。严重影响我休息。
早上不知道使什么时间,忽然觉得有光亮。
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见电视正是静音状态,父母则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下方的字幕。
话说,当时的世界是一片寂静…………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如他们这般爱我  

顶147:: 拍-6:: 49条评论


大学时候大家都买自行车,一般舍不得买好的,丢的太快,都是100块钱买个二手自行车骑,那时候最恨偷自行车的。
有一次一哥们500多买了个捷安特,一天下课到楼下正好看到一个贼刚开了他车子骑上要走,这哥们连忙喊人叫拦住他,贼听见了蹬车就跑,我们一伙人在后面边喊边追。刚开始喊拦住他,路人都只是看着,没反应,后来喊偷车子的,立刻见效,路上溜达的学生群情激愤,等那贼跑到校门口终于被拦了下来,按那这一顿锤,我那哥们过去把自行车抢过来,抡起来就往贼身上砸。要不是保安来的快非打死不可。打完了一回头才知道偷车子有多遭人恨,一百多号人往里挤啊,非要进去踹一脚,有男有女,有滑着滑板的,玩旱冰的,穿各种各样拖鞋的,把鞋跑丢了光着脚的。保安过来以为学生暴动了,后来我们几个跟着去保卫处,保安跟我们说,不就偷个自行车么,至于么。

求过  求人品  

顶124:: 拍-1:: 58条评论


上大学时巨喜欢一姑娘,在不懈努力下,于姑娘的关系日渐好起来,快毕业的时候,一天姑娘给我发短信,说在宾馆开好房等我。哥们那个H啊,一路都是直直的(你懂的),到了宾馆,默默相望。然后亲亲,然后脱去衣服,然后躺到一起,然后,尼玛,我软了,那个汗流的,女孩各种挑逗,没用,软的很彻底。然后,然后。我们就退房回学校了。回校路上去吃饭,吃饭时,女孩低头的瞬间,我透过衣领看到沟,我硬了!——————第一次发,绝对实事!光看不发,听说会掉人品!

我那匪夷所思的冲动  

顶122:: 拍-19:: 61条评论


处男贴/求破……………。去年跟老婆说真无聊生个孩子玩,现在正发愁怎么把孩子玩大!

不能这么玩  

顶106:: 拍-9:: 31条评论


上次说了我妖孽的老妹,今天说说我的老爸= =
1、我4岁时→我小时候爱哭,一哭怎么都止不住。一次晚上,我不知怎么哭起来,老妈怎么哄也止不住。在一旁看电视的老爸站起来,在恐吓、用皮带抽都不管用的情况下,他一把把我拎起来,冲到楼下把我扔出去,再关上门。然后冲想把我再抱进来的奶奶吼了句:你敢让她进来!然后淡定的继续看电视去了…
2、我12岁时→和老妹一起买来的零食不见了,在是谁偷吃的问题上与老妹争论不休。直到一日,我们无意中看到老爸梦游般的飘进我们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打开我们的零食袋,藏了几包咪咪虾条在衣服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溜出去了…
3、我16岁时→高中放假回家,吃饭时,他抬起头来,幽怨的说:你高中,咩(我的老妹)初中,都住校,就剩我和你妈孤零零的在家里,太悲凉了…
4、现在→平均4、5天给我打一次电话"你钱够不够用啊?要不要爸爸给你打点钱?什么,还有?那现在家里有好多山核桃,我给你寄几斤到学校好不?…叭啦叭啦…","下晚自习没有?这周末回不回来?什么?大学不是高中路太远?哦…那你要山核桃吗,老爸给你寄几斤…天冷了要不要把你的那几件羽绒服寄来?…叭啦叭啦…","诶,咩这礼拜也没回来,你也不回来…叭啦叭啦…","我给你的猫洗了个澡,它可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火车票买好了没?到了我来接你,那几斤山核桃我还给你留着…叭啦叭啦…"

老爸的变迁…  

顶91:: 拍-2:: 51条评论


真正的处女贴!----割了妹寂寞----群里看到的!

这狗变种了!  

顶94:: 拍-5:: 26条评论


孙子长大了看到会神马感觉~
给过了吧,从来还没过过呢。

卖孙子勒~  

顶97:: 拍-9:: 41条评论


直接上图吧

国旗  挂反了  

顶87:: 拍-4:: 34条评论


发一个我认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话说我有一铁哥们,身高182cm,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我们一直称呼其"伟哥"。
伟哥谈一女友,还是处,伟哥多次欲下手而被拒绝,此乃背景。

前日,伟哥带女友来我家玩,聊着聊着,我觉得气氛不对啊,这货使劲朝我打眼色,于是哥后知后觉的懂了,找了个借口说要去超市买菜,出门了,给这货制造下手的机会。

要说兄弟不好做啊,我这里离最近的超市都好几站路,也没啥东西要买,于是大冷的天,我就一个人在小区里散步啊,干耗着,我都被自己的仗义感动了。
耗了足有40分钟,我TMD实在是冻得受不鸟了,想着40分钟应该也够了吧,于是就回家了,开门后发现,这货居然还没得手,衣服都还没开始脱,两个人在沙发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
无奈啊,作为他最仗义的兄弟,哥只好很尴尬的关门退了出去。

-----------------------割掉伟哥的jj--------------------------

这TMD叫什么事啊,劳资有家不能归,外边又冷,心一横,哥搭公车真的去逛超市!
于是,哥又HLL的坐了20分钟公交车到超市,在超市逛了半小时,再又坐了20分钟公交车回到小区,还在楼道里徘徊了10分钟,算起来差不多也一个半小时了,这货应该完事了吧,即便没完事,也早该被那妹纸拒了。

劳资横下一条心,把门一开,这货居然还在沙发上,衣服还没脱,连姿势都跟前一次一样,还在那里摸来摸去,摸来摸去~~~~~~

----------------------再次割一下---------------------------

尼玛的都足有两个小时了啊,你还在那里摸来摸去的,摸两个小时,皮都快摸破了吧!劳资心一横,你麻B的,让你们摸个够,劳资找人打牌去!于是,哥十分抓狂的去到小区茶馆里找了个位置,跟人打麻将,看谁耗得过谁!
要说茶馆真是个好地方,有暖气,有娱乐项目,比TM的冰天雪地瞎逛强多了,尼玛的劳资打了三个小时的牌的,从下午3点打到6点,打到别人都要回家吃饭了,才散场回家!

回到家,劳资把门一开,终于情景不一样了,这货一个人坐沙发上看电视,我没好气的说:"尼玛的你在这里爽,劳资在外面冻了一下午"。
这货头都没抬回道:"爽个屁"。
爽个屁是什么意思?爆菊了还是被爆菊了?我一下午的抓狂转变成为了疑惑,于是听这货娓娓道来:
原来,这货跟那妹纸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几次要下手都被拒绝,于是只好继续挑逗,继续摸来摸去,摸来摸去——那妹纸是个处,加上又比较保守,所以虽然爱我这哥们爱得水深火热的,但总之就是坚守最后的防线,我这哥们也抱着"只要有恒心,铁棒磨成针"的信念,继续挑逗。

终于,这妹纸也被挑逗得欲火焚身了,终于妥协,这货高兴得啊,立马脱衣开始操练,但紧要关头,这货居然萎了,真的萎了。那妹纸欲火焚身之下也不含糊,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帮这货重举,但始终徒劳。由于那妹纸"手技"不熟练,一下失手,把这货的玩意给弄破皮了,痛彻心扉啊,这下彻底不举了~~~~~~~

就这样,一下午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真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无奈之下,妹纸也穿好衣服,回家吃晚饭了去了,只留下我这哥们独自寂寞。

最后,这货用一句话总结了今天的表现:"尼玛的劳资白白硬了两个多小时,关键时刻不行,劳资恨不得切了自己的JJ啊!~"

顶88:: 拍-9:: 7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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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革命

Posted: 22 Dec 2011 02:09 PM PST

最近翻看了很多问题,革命和改革两个词被频频的问起。平时媒体也很喜欢问,但是也只是一问一听,无法见诸报端。写下来无论什么观点,八成也是不保的命。但作为......>>点击查看新浪博客原文

蓖麻的用途与毒性

Posted: 22 Dec 2011 02:00 PM PST

作者:郝凤桐医师(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朝阳医院职业病与中毒医学科主任医师)

蓖麻的花与幼果

记得小时候,住所的院子里经常种有许多蓖麻,每到秋季就和伙伴们去采摘蓖麻籽,并且知道蓖麻籽不能吃,所榨取的油脂是飞机上使用的高级润滑油。现在利用零散地方栽种蓖麻的现象已经很少见了,不少儿童不认识蓖麻,不了解其毒性,所以一旦误食,往往造成意外中毒。

蓖麻原产于非洲东部的埃寒俄比亚,先后传入亚洲、欧洲和美洲,现在遍及全球的热带、温带地区,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油料作物。我国的蓖麻是1400年前由印度引进,至上世纪末期,印度、中国、巴西三国的蓖麻籽产量已经占到世界总产量的80%以上。

蓖麻籽含油量一般在50%左右,蓖麻油在-18℃低温状态下不凝固,在500℃-600℃高温条件下不变质、不燃烧,用于高级润滑油的生产;在化工、冶金、机电、纺织、印刷、染料等行业用作助染剂、润滑剂、增塑刑、乳化刑和制造涂料、油漆、皂类及油墨的原料。

蓖麻的整个植株都有一定的经济价值。蓖麻茎皮含有麻纤维,是生产绳索、纸张和板材的原料。因蓖麻秆中含有蓖麻碱和毒蛋白,不会藏有虫卵和害虫,用蓖麻茎皮生产的包装材料,是国际免检产品。蓖麻叶可饲养蓖麻蚕,蓖麻蚕丝是优良的轻纺材料。蓖麻油粕经脱毒处理后,是优质的蛋白质饲料,也可以用作肥料及活性炭的生产原料。

在医药领域,蓖麻籽也具有药用价值,但是蓖麻子毒性很强,一般以外用为主。在2003年,曾经发生过听信传言"蓖麻子可防非典",导致30余名小学生误食篦麻子中毒的事件。

蓖麻毒素有很强的细胞毒性,研究人员从去壳蓖麻籽中提取天然蓖麻毒素,以白血病K562细胞、大肠癌SW480 细胞、结肠癌Colon205细胞和正常小鼠成纤维细胞NIH3T3为受试对象,发现蓖麻毒素在低浓度下也能对细胞发挥毒性作用。蓖麻毒素因其极高的细胞毒性引起科学家的兴趣,人们开始考虑将蓖麻毒素应用于抗肿瘤治疗。

目前的研究表明,蓖麻籽的主要毒性成分是蓖麻毒蛋白和蓖麻碱。其中蓖麻毒蛋白是蓖麻毒素的主要成份,具有无色无味的特征,能够抑制蛋白质合成,产生红细胞凝集现象,主要由于抑制蛋白质的合成而导致细胞死亡。有研究者认为蓖麻毒素毒性极强,70-100微克就足以使人致命,其毒性是有机磷神经毒剂的300多倍、氰化物的6000倍、眼镜蛇神经毒的2-3倍。有文献报道,儿童误食蓖麻子2-6粒,成人误食20粒可以发生中毒并导致死亡。

误食蓖麻子中毒,依据摄入量和摄入方式的不同,可以有1-5小时的潜伏期。潜伏期过后出现恶心、呕吐、腹痛、腹泻、便血、头痛、抽搐、昏迷、少尿, 黄疸等表现。突出表现为中毒性肝病、中毒性肾病、出血性胃肠炎和中毒性脑病,严重者可以因为大量失水造成血压下降、休克及呼吸抑制导致死亡。

蓖麻籽

误食蓖麻子是否导致中毒,除去摄入量,尤其与误食者是否剥去蓖麻子外皮、是否经过咀嚼有关。有文献报道,如果蓖麻籽的外壳没有破坏,直接被误食者吞入腹中,通常会完好地通过人体消化道排出体外,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但如果蓖麻籽被嚼碎后吞咽,毒素就会进入人体。

迄今为止,对于蓖麻中毒还没有特效解毒剂,临床上主要根据患者不同的中毒症状,给予对症治疗。对于确认口服摄入者,应当尽早用大量清水或稀释的高锰酸钾液洗胃,洗胃结束后可以使用活性炭吸附毒物;有作者提出给予柠檬酸镁盐或硫酸镁导泻,考虑到部分中毒患者会出现严重的急性出血性胃肠炎,如果有导致脱水及电解质紊乱的可能,建议慎重使用导泻治疗。蓖麻毒素可以导致中毒性肝病、中毒性肾病乃至多脏器功能障碍综合征,对于病情危重者,除必要的药物治疗,可以考虑血浆置换等血液净化治疗措施,以挽救患者的生命。

(本文授权转载自郝医师个人博客,欲再转载者请联系原作者)

“抗议者”当选《时代》2011年“年度人物”

Posted: 22 Dec 2011 02:01 PM PST

每年年底《时代》杂志都会评选出"年度人物"(Person of the Year),今年的"年度人物"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同时,这一群人并不属于某个国家,他们遍布全球。这个群体就是"抗议者"(Protester)。

2011年《时代》年度人物

2011年《时代》年度人物"抗议者"(美联社)

由于《时代》杂志"年度人物"的影响力比较大,每年的评选都会引起媒体关注,也时常引发议论。今年的风云人物揭晓前,在《时代》杂志的读者投票中,排列前茅的候选人有去世不久的斯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年度人物揭晓后,许多心仪乔布斯的读者十分失望,对《时代》杂志的决定颇多不满。

今年全球各地爆发了一连串的抗议示威行动,从中东的阿拉伯之春到欧洲的民众反政府示威、再到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极大地影响了全球的政治经济社会发展,阿拉伯之春导致突尼斯、埃及、利比亚更换政府,同时在也门、阿尔及利亚、巴林、约旦以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引起连锁反应,震撼整个世界。而欧洲在金融危机的打击下,各国政府面对债台高筑的严峻形势,不得不大力裁减公共开支,民众的福利受到极大影响,尤其是南欧诸国,民众纷纷上街抗议集会,形成大规模民众运动,一直蔓延到英法等国。美国民众面对经济不景、失业率长期居高不下以及贫富分化不断加深的局面,爆发了遍及全国城镇的"占领华尔街"运动,该运动对明年的大选势必产生一定的影响。除了上述的抗议浪潮外,全球各国的抗议、集会、游行等无处不在,涉及民主、经济、贪污、独裁等议题,给各国政府造成巨大压力,客观上起到了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时代》杂志将今年的"年度人物"称号授予"抗议者",确实值得一赞。

1937年《时代》年度人物:蒋介石、宋美龄

1937年《时代》年度人物:蒋介石、宋美龄

《时代》杂志今年一共推出31位"年度人物"候选人,供读者投票(读者投票只供参考),在这31人中,除了斯蒂夫•乔布斯以外,还有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股神"巴菲特、美国国务卿克林顿、福岛核电厂救灾团队、德国总理默克尔、美国总统欧巴马、法国总理萨科齐、击毙本•拉登的海豹突击队小组、国际货币基金前总裁卡恩、中国艺术家艾未未、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等人。读者对埃尔多安的看法最为分歧,他得到最多肯定票(Yes,122947票),也得到最多否定票(No,180583票)。此外,乔布斯得到30047张肯定票,14739张否定票;艾未未得到12084张肯定票,6912张否定票。

《时代》杂志评选年度人物的传统已经持续了84年。1927年《时代》杂志第一次将当时驾驶单引擎飞机不着陆飞越大西洋的查尔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又译林白)评为年度人物。根据《时代》杂志的评选标准,被评选出的年度人物并无善恶之分,主要看其是否具有全球影响力。在此标准下,1938年希特勒曾被评为当年的年度人物,而二战时的著名人物几乎都当选过,包括邱吉尔、斯大林、罗斯福、马歇尔、艾森豪威尔、杜鲁门等人。

在《时代》杂志84年的年度人物榜上,有三名中国人榜上有名,首先上榜的是蒋介石、宋美龄夫妇,他们被评为1937年的年度人物,这是首次有中国人上榜,也是首次并且是迄今唯一的一对夫妇同时上榜。1937年发生芦沟桥事变,蒋介石在庐山发表抗战宣言"最后关头"的演说:"地无分南北,年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成为这一年全球的重大事件。第三位上榜的中国人是邓小平,他在1978年与1985年两次被《时代》杂志评为年度人物。文革结束后,邓小平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中国开始现代化建设,对国际社会影响很大。

在《时代》杂志的年度人物榜上,美国总统福兰克林•罗斯福先后三次当选(1932年、1934年、1941年),是当选次数最多的人。两次当选的有斯大林(1939年、1942年)、马歇尔(1943年、1947年)、杜鲁门(1945年、1948年)、艾森豪威尔(1944年、1959年)、约翰逊(1964年、1967年)、尼克松(1971年、1972年)、里根(1980年、1983年)、戈尔巴乔夫(1987年、1989年)、邓小平(1978年、1985年)、克林顿(1992年、1998年)以及小布什(2000年、2004年)。第一次以群体作为年度人物的是美国军人(1950年),而1982年则是电脑,这是第一次有非人物入选为年度人物。

『摄影奖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图片奖 2011

Posted: 22 Dec 2011 01:28 PM PST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刚刚公布了2011年度图片(UNICEF-Photo of the Year)评选结果,德国摄影师Kai Löffelbein获得了今年的一等奖,获奖照片记录了一名男孩在非洲加纳的进口电子垃圾场工作的情景。今年的UNICEF年度图片奖一共收到1228份作品提交。

阅读链接:More 『摄影奖项』@Leica.org.cn

一等奖:Kai Löffelbein,德国摄影师
获奖作品:"在电子垃圾场搬运货物的男孩",根据联合国统计,每年仅从德国出口到非洲的电子垃圾就已超过10万吨,科技先进的发达国家不断将含有重金属的有毒电子废物倾倒至发展中国家,对经济落后国家的人们造成生理和环境上的双重破坏。这已经成为全球最严重的经济环境问题之一。





二等奖:JM Lopez,西班牙自由摄影师
获奖作品:"危地马拉东部营养不良的孩童"。由于气候问题、土壤退化以及失败土地改革所造成的恶果,危地马拉面临着严重的贫困人口问题,超过100万儿童遭受饥饿,5岁以下幼童中有一半慢性营养不良。摄影师希望通过这些记录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改善这个拉美国家的未成年人生活状态。




三等奖:Mary F. Calvert,美国女摄影师
获奖作品:"尼日利亚的小儿麻痹症医疗进展"。2002年,由于缺乏知识以及对西方的仇恨情绪,伊斯兰宗教狂热者们曾经阻止世界卫生组织对小儿麻痹症预防工作的进行,这在4年中造成超过3000名儿童收到感染而面临长期健康问题。即便是最顽固的宗教分子也意识到之前的错误,最终选择支持联合国提供的预防性疫苗计划,在多个组织的努力下,从2009年至2010年,尼日利亚的脊髓灰质炎病例数下降了95%。




特别推荐:Jürgen Escher,德国摄影师
获奖作品:"朝鲜的独裁稀缺",在朝鲜,人们的权利与食物在过去几十年中被长期剥夺,在这里,儿童生长发育迟缓、体重不足等营养不良的典型症状非常普遍,很多家长甚至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健康状态究竟是否正常。





关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照片(UNICEF-Photo of the Year)
由UNICEF官方建立的摄影奖项,旨在通过照片来引起人们对全球恶劣地区未成年人生活状况的关注。2010年的获奖者为美国摄影师Ed Kashi2009年的获奖者为瑞典摄影师Johan Bävman2008年获奖者为比利时女摄影师Alice  Smeets

Leica中文摄影杂志』推荐使用Email的方式订阅,亦可通过Google ReaderQQ阅读鲜果等RSS工具阅读;在Apple Mac OS X下可获得最佳阅读体验

iPhoto.ly』在苹果上阅读:iPhone版+iPad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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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奖项』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图片奖 2011

Posted: 22 Dec 2011 01:28 PM PST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刚刚公布了2011年度图片(UNICEF-Photo of the Year)评选结果,德国摄影师Kai Löffelbein获得了今年的一等奖,获奖照片记录了一名男孩在非洲加纳的进口电子垃圾场工作的情景。今年的UNICEF年度图片奖一共收到1228份作品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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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奖:Kai Löffelbein,德国摄影师
获奖作品:"在电子垃圾场搬运货物的男孩",根据联合国统计,每年仅从德国出口到非洲的电子垃圾就已超过10万吨,科技先进的发达国家不断将含有重金属的有毒电子废物倾倒至发展中国家,对经济落后国家的人们造成生理和环境上的双重破坏。这已经成为全球最严重的经济环境问题之一。





二等奖:JM Lopez,西班牙自由摄影师
获奖作品:"危地马拉东部营养不良的孩童"。由于气候问题、土壤退化以及失败土地改革所造成的恶果,危地马拉面临着严重的贫困人口问题,超过100万儿童遭受饥饿,5岁以下幼童中有一半慢性营养不良。摄影师希望通过这些记录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改善这个拉美国家的未成年人生活状态。




三等奖:Mary F. Calvert,美国女摄影师
获奖作品:"尼日利亚的小儿麻痹症医疗进展"。2002年,由于缺乏知识以及对西方的仇恨情绪,伊斯兰宗教狂热者们曾经阻止世界卫生组织对小儿麻痹症预防工作的进行,这在4年中造成超过3000名儿童收到感染而面临长期健康问题。即便是最顽固的宗教分子也意识到之前的错误,最终选择支持联合国提供的预防性疫苗计划,在多个组织的努力下,从2009年至2010年,尼日利亚的脊髓灰质炎病例数下降了95%。




特别推荐:Jürgen Escher,德国摄影师
获奖作品:"朝鲜的独裁稀缺",在朝鲜,人们的权利与食物在过去几十年中被长期剥夺,在这里,儿童生长发育迟缓、体重不足等营养不良的典型症状非常普遍,很多家长甚至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健康状态究竟是否正常。





关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年度照片(UNICEF-Photo of the Year)
由UNICEF官方建立的摄影奖项,旨在通过照片来引起人们对全球恶劣地区未成年人生活状况的关注。2010年的获奖者为美国摄影师Ed Kashi2009年的获奖者为瑞典摄影师Johan Bävman2008年获奖者为比利时女摄影师Alice  Smee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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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牙齿的生活故事3】萌出,以乳牙的名义!

Posted: 22 Dec 2011 01:17 PM PST

牙周组织的发生01.jpg
牙体组织发育的同时,牙囊细胞开始逐步的发育成最初的牙周组织也 也就是牙齿和牙槽骨之间的部分

牙周组织的发生02.jpg
牙囊细胞分化成成牙骨质细胞,分泌有机基质,进而矿化。形成牙骨质,矿化的方式和牙本质
形成几乎是一样一样滴~~

牙周组织的发生03.jpg
牙囊细胞也分化成成纤维细胞,产生胶原纤维。这种牙周膜纤维将牙固定和悬吊在牙槽窝中,能够且调节吃东西时牙齿的压力。事实上牙齿并不是我们印象中的那样一动不动的长在牙槽骨里面,牙齿实际上依靠牙周膜纤维悬吊和固定,牙齿是有一定的动度的,在咬到很硬的东西的时候,牙齿受到很大的力,也能够在牙槽窝内移动和缓冲。这是牙齿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牙周组织的发生04.jpg

牙齿就像这样,依靠牙周组织尤其是其中的纤维,悬吊在牙槽窝里面。有点像蜘蛛,或者实际上更像......一个预备实行五马分尸的人.....呃,这个例子当我没说好了

牙周组织的发生05.jpg
经过了前面漫长的生长发育的时间,这颗牙齿的拥有者,一个婴儿,已经在6个月以前来到了世界上。而现在我们的牙胚,准确的说是乳牙胚,已经有了完整的牙体和牙周组织,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始......

牙周组织的发生06.jpg
10, 9, 8 , ........2, 1 预备......萌出!

牙周组织的发生07.jpg
牙齿萌出的过程实际上是牙冠形成后向"牙合"平面移动,穿过骨隐窝和口腔黏膜,到达功能位置的一个复杂的过程。分为萌出前期,萌出期和萌出后期,期间涉及到牙根的发育和牙胚与颌骨的生长节奏的配合,以及牙胚在整个萌出过程之中位置的变化和方向的旋转,最后到达了基因组赋予这颗牙齿的功能位置。它在这个位置上很快会与它的搭档,上下牙相遇并且建立齿轮一般精密高效的咬合关系。

牙周组织的发生08.jpg
这个过程的精密与天衣无缝的吻合不下于一场完美的芭蕾舞。不过我们只要知道,牙齿的萌出,就是它从牙槽骨里面和口腔黏膜下经过各种挣扎,最后终于"混出头了"就行了。萌出的过程之中,你可能会感觉到不舒服但是你没法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你才6个月,只会哇哇大哭以及,睡觉吃奶尿湿纸尿裤~
牙周组织的发生09.jpg
第一颗牙齿一般在生命的6个月左右开始突破口腔黏膜,真正像一颗小小的洁白花瓣一样露一个小小的牙尖在你稚嫩的口腔里面。这颗牙齿通常是下颌的中切牙,随后侧切牙也出来,接着是第一乳磨牙,尖牙以及第二乳磨牙。一般下颌的切牙最早萌出,上颌的第二乳磨牙最后萌出,一般的规律是下颌的同名牙比上颌先萌出,左右侧的同名牙基本同期萌出。由于个体差异的存在,乳牙的萌出时间也可能有一定的变动范围。最终在2岁左右的时间里面,你会拥有人生的第一副完整的牙齿,乳牙,一共20颗,比恒牙少了12颗。一般情况下,乳牙作为先遣部队,将会遭遇各种难以预计的遭遇,导致你在整个童年时期,都有可能遭受各种牙疼的袭击,成为你终身的痛苦回忆。很多人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深深埋下了对于牙医这个职业的痛恨的种子

默哀

Posted: 22 Dec 2011 12:50 PM PST

The Ron Paul Portfolio

Posted: 22 Dec 2011 11:24 AM PST

As reported by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Most members of Congress, like many Americans, hold some real estate, a few bonds or bond mutual funds, some individual stocks and a bundle of stock funds. Give or take a few percentage points, a typical Congressional portfolio might have 10% in cash, 10% in bonds or bond funds, 20% in real estate, and 60% in stocks or stock funds.
But Ron Paul's portfolio isn't merely different. It's shockingly different.
Yes, about 21% of Rep. Paul's holdings are in real estate and roughly 14% in cash. But he owns no bonds or bond funds and has only 0.1% in stock funds. Furthermore, the stock funds that Rep. Paul does own are all "short," or make bets against, U.S. stocks. One is a "double inverse" fund that, on a daily basis, goes up twice as much as its stock benchmark goes down.
The remainder of Rep. Paul's portfolio – fully 64% of his assets – is entirely in gold and silver mining stocks....
At our request, William Bernstein, an investment manager at Efficient Portfolio Advisors in Eastford, Conn., reviewed Rep. Paul's portfolio as set out in the annual disclosure statement. Mr. Bernstein says he has never seen such an extreme bet on economic catastrophe. "This portfolio is a half-step away from a cellar-full of canned goods and nine-millimeter rounds," he says.

九十九年的传统:儿童通过邮局向圣诞老人要礼物

Posted: 22 Dec 2011 10:25 AM PST

美国的孩子小时候大多知道,圣诞节前要表现得乖乖的,过节那天晚上圣诞老人就会从烟囱溜进来,悄悄地送来你想要的礼物,还会喝掉给他御寒准备的热乎乎的牛奶。要是老人从烟囱走的时候不小心,还可能掉了一支他抽烟用的陶土烟斗,碎片散落在地上……

左:加州首府圣克拉门托邮局收到的一封儿童给圣诞老人的信(美联社照片)

左:加州首府圣克拉门托邮局收到的一封儿童给圣诞老人的信(美联社照片)

如果从当年荷兰人到北美洲殖民算起,这个来自低地国家的传统,流传到这里已经有四百年的历史。对于美国孩子们来说,则还有一个至今已经持续了九十九年的传统,那就是从1912年开始,邮局会接受他们给圣诞老人写的贺卡和信件,先是在邮局内部由员工 "认领"这些信件,后来扩展到社会上,由热心人士、社会团体和慈善组织安排义工以圣诞老人的名义给孩子们回信,寄去孩子们希望得到的圣诞礼物。

这些孩子们想念多时的礼物,有的是玩具书籍,有的是衣服鞋袜,有的甚至是一只火鸡或一条宠物狗。每到年末,无论是工厂企业还是政府机关,都会有这些热心的个人或社会团体组织圣诞礼物的捐赠活动。遇到经济不好的年头,像现在失业率高达8.6%,很多家庭过节时无力为年幼的子女购买礼物,家长们也会求助于美国邮局的"圣诞老人行动"(USPS Operation Santa Claus)。

去年全美有24个邮局举办这项活动,今年则有75个邮局加入行动的行列。从11月下旬这些邮局收到寄给圣诞老人的信件开始,邮局就指定专人负责阅读这些来信,在专设的办公室将信件分类,比如"来自孩子的请求"、"需要帮助的母亲"等,那些志愿者可以随时来邮局阅读信件,挑选自己愿意帮助的对象。从2008年开始,为了保护寻求帮助的孩子或家庭的隐私,邮局会将信件编号,同时隐去寄信人的地址。志愿者或团体根据来信提出的要求,从收集来的捐赠当中找到或者去购买对应的物品,写好回信,按照礼品方式包装好送回邮局,支付邮资,由邮局负责寄走。

住在纽约布鲁克林的劳伦参加了这样一个"圣诞老人行动"的社团。从前年开始,她就通过在家里开派对的方式,邀请朋友们和她一道给孩子们捐赠寄送礼物。去年她动员了自己所住公寓大楼的几乎所有住户,大家分工负责,有的去邮局挑选给圣诞老人的信件,有的去选购礼物,有的负责包装并送往邮局寄走。整个忙完后大家办了一个热热闹闹的节日聚会。

不但老百姓和慈善团体参加这项活动,很多社会知名人士和大企业也慷慨解囊。像谷歌公司就向宣传这项活动的团体提供网上免费的广告,亚马逊、沃尔玛和塔吉特等公司为参与活动的人们提供奖励。

左:前NBA著名中锋奥尼尔在纽约的玩具反斗城为Toys for Tots活动购买玩具(美联社照片)

左:前NBA著名中锋奥尼尔在纽约的玩具反斗城为Toys for Tots活动购买玩具(美联社照片)

今年参加这一活动的邮局最多的州是俄亥俄、佛罗里达、西弗吉尼亚和加利福尼亚等州,分别有23、18、10和7个邮政支局加入。纽约州虽然历来只有一个邮局,即纽约市的中心邮局举办这一活动,但却是收到信件和寄出礼物最多的邮局,单是去年就给向圣诞老人提出请求的孩子和家庭寄送了4万份圣诞礼物。

与美国邮局举办的"圣诞老人行动"类似的项目还有很多,其中海军陆战队发起的"向孩童捐赠玩具"(Toys for Tots)迄今也有60多年的历史,联邦政府员工参加捐赠的十分踊跃。

明天,也就是各位读者看到这篇博文的时候,是"圣诞老人行动"收信的截止期。期望今年有更多的孩子和家庭会收到圣诞老人的节日贺礼。

朱瑞:前往拉姆拉措

Posted: 22 Dec 2011 08:57 AM PST


唯色注:这是一篇好文字,来自

朱瑞的博客

好友朱瑞,在路上的你,从此得到了拉姆拉措的加持。所以,请继续。。

朱瑞:前往拉姆拉措


朱瑞和牧人向导

表达对班丹拉姆女神的虔敬 朱瑞摄

翻越这座带豁口的山,就是拉姆拉措 朱瑞摄

拉姆拉措 朱瑞摄


那是一次怎样艰辛的旅行啊!我曾多次试写,也发表过,可是,始终不如意。这几天,又翻开从前的日记,重写。应该说,没有那次经历,我也许不会如此反省,中国对西藏犯下的罪恶。那场旅行,是的,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为后来,我直接地认识中国和西藏之间的殖民与被殖民的关系,打开了一个豁口。

1

写拉姆拉措,就不能不提班丹拉姆女神,她是西藏佛教中格鲁教派的一位重要的护法神,也是首府拉萨的保护神。在西藏,几乎人人都知道:班丹拉姆女神的灵魂,居住在拉姆拉措里。

因此,每当达赖喇嘛或者班禅大师圆寂,西藏政府的高级官员们、大堪布们、大仁波切们,都要到拉姆拉措观湖, 为无误地寻找下一个转世,祈请班丹拉姆女神的指引。不仅高僧大德,就是普通人也可以在拉姆拉措里,看到自己的前生和来世。然而,几百年来,抵达拉姆拉措的人并不多,尤其外族,少之又少。

拉姆拉措位于人迹罕至的喜马拉雅深处,即山南地區加查县琼果结寺附近。那时,公共汽车最远只能到达山南地区的泽当,接下来,就很难找到去加查的公共车了。而到了加查,根本就没有去琼果结的公车,到了琼果杰,不仅没有车,连路都没有了,究竟是骑马还是步行才能抵达拉姆拉措,就只有天知道了。况且,越往拉姆拉措走海拔越高,最低处也要四千多米以上,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喘气,都够累人了。

但是,拉姆拉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不是梦。因此我准备了手电筒、旅行暖瓶、睡袋,还有几张路上应急的无油饼子,背上行囊,拎起草帽,在一个黎明时分,独自上路了。那是1999年4月的一天。

2

到了泽当,我先去了客运站,的确没有去加查县的公共车。怎么办?只有找搭脚车了。有人说,前面的雪域旅馆常有经过加查的东风车。于是,我决定在雪域旅馆住下。

"你,哪里去?" 登记员连看都不看我,就拿起了笔。

"拉姆拉措。"我说。

像触了电一般,他立刻抬起头,眼珠一动不动了, 好一會兒,才伸出拇指:"你,力量!"

我知道,他在夸我勇敢呐。那么,勇敢的背后,肯定跟着一连串的危险了。危险有多高?会不会淹没我?走下去,还是掉头回拉萨?拿不定注意时,我想到了星相师。于是,就来到了与雪域旅馆斜对过的山南藏医院。顺便说一句,藏医院,在藏语里叫门孜康,门,是医药之意,孜是指历算,康就是房间,汉译为:医药历算院,这也是藏医与中西医的区别之一。

我来到天文历算室门前,星相师正在锁门,下班了。星相师个头不高,古铜色脸堂,看上去挺面善的。我就说出了旅行计划,并求他预言路上是否有危险。

"你,一个人去拉姆拉措?"星相师也吃惊了。

我点点头。

他重新打开门锁,坐回办公桌旁,铺开撒雄。撒雄是藏语,指一个专门用来观察过去和未来的古老木板,里面铺着草坯土。星相师吹平了草坯土,又拿起那支如同文殊菩萨智慧宝剑的钢针,看了看我:"连我们西藏男人也不敢一个人去拉姆拉措啊!你……哪里来的?"

"拉萨。不过,我是黑龙江人,家在哈尔滨。"我说。

"说实话,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请您先算一下吧。"我看了看撒雄。

"好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找个伴儿。"星相师说着,又吹平了草坯土。于是,我报上姓名、年龄、出生日期。草坯土上,那智慧的钢针下,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数字。十几分钟以后,星相师画上一个咒,喘过一口长气:"没有危险。"

我也喘过一口气。

"但是,你需要挂一个旗子。"他说。

"是风马旗吗?"我问。

星相师点点头:"要绿色的,大一点的,挂在西北方向。"

我知道,绿色是达赖喇嘛尊者的颜色,是祈望尊者的护佑。

3

买到风马旗后,我就犯愁了,哪里是西北方向呢?就是在我的家乡,我也是常常辨不清东南西北的。恰好这时,一辆三轮车停在了我的眼前。

"你是藏人吗?"我问那三轮车司机。

"是的。"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路边的几个行人都回过了头。

我就说出了难处。他想了想:"西北方向?就是加油站那边,挂在树上吧?"

"好啊。"我说着上了三轮车。我们掠过闹市、加油站、村庄......就看見了一排婆娑的大楊樹。司机下了车,选了一个粗壮些的,又摇了摇树干,这才找出两个铁丝,从风马旗的边缘穿过,拿起钳子,爬到了树上。

绿色的风马旗在风中舒展着,像张开的帆。

4

雪域旅馆的院子里,出现了一辆拉石板的东风,车门上印着"朗县"两个字。我就走过去问司机是不是经过加查,司机点头。我请求司机捎上我,他爽快地同意了,并说出了一个不算太高的拉脚车价。

第二天,刚刚放亮时,我们就上路了。跟着雅鲁藏布江,我们的大卡车蹒跚着。许是昨夜有些凉吧,那些吐了绿芽的树枝上,都挂 了一层霜,下过雪似的。一团又一团的灰云,还有白云,游移着,天地显得更加空旷和寂静。司机打开了唱机,《拉萨夜色美》飘然而来。和中国歌曲比,西藏的旋律是另外一种,饱满,像喜马拉雅一样起伏跌宕。不过,《拉萨夜色美》倒是低缓而缠绵的,我的心柔软起来,如水,暗暗地脚踩节拍。

差不多走了四个多小时吧,前面出现了稀稀落落的几间石屋和一家藏餐馆。"这是三号桥,不在这儿吃饭,就爬不动当拉山了。"司机说着停下了车。

掀开饭店的门帘,一股很浓的酥油味,熏得我打了个趔趄,想吐。往常,我是爱闻酥油味的,像大昭寺强巴拉康里的酥油味,我就闻不够,那是西藏独有的温馨。可今天怎么了?是起来得太早还是有点晕车的原故?我回身坐在餐馆外面的木凳上,看着飞来飞去的鸟儿。 这些鸟儿,和我以前看过的都不一样,头是黑的,身子是浅灰的,一点儿也不怕人,直落到我的围巾上。

"不吃点什么吗?"司机出来了。

"什么都吃不下。"我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司机也很快地吃完了。又上路了。窄窄的山路铺着越来越厚的白雪,冷风一阵阵地透过车窗的隙缝吹来,我披上了厚厚的呢子上衣,抄上衣袖,瑟缩着。就想到从前的噶伦们、大堪布们、大仁波切们,是怎样走过这迢遥的长路,抵达拉姆拉措的?

出现了数不完的经幡、玛尼石、香炉,终于到了当拉山顶。接下来,开始了下山,路面的雪,渐渐地少了,路边的雪山,也露出了褐色的山岩,山下的溪水也格外欢畅了,跳动着,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后来,山坡上居然出现了盛开的杜鹃花、桃花!加查真是好地方啊!阳光这时透过车窗,落进了我的身上,连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于是,我戴上了草帽。

5

听说加查县政府有个招待所。住在那边的话,也许找车、租车都方便吧?我就跟行人打听,很容易地找到了那里。那院子静悄悄的,连远处的脚步都听得一清二楚。二十多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住客。服务员告诉我,她是县长的老婆,还说:"加查县没有去琼果结的车,没有,一辆都没有。"

"那么,可以租车吗?"我倚在门口,看着奶渣鼓起她的右腮后,又轮到左腮了。

"县政府有车。"她含混地吐了几个字,擦去流到嘴角的奶渣口水。

"太好了,"我自然自语着,"我去县政府那边问问。"

"县委书记姓耿,住在援藏干部宿舍。"服务员取出奶渣,清晰地指点着。

出了招待所不远,迎面来了一个小男孩。

"普(藏语对男孩的称呼),援藏干部宿舍在哪儿?"我问。

小男孩指了指我的正前方,回身跑了几步,看着我:"到了。"

"哪一个?"我迷惑了。因为前面有好几处房子。小男孩捡起一个石块,往后稍了半步,用劲儿往前一扔,不偏不倚,恰好砸到扇大铁门上,发出巨大的回声。我快步走近铁门,没有人应。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应。于是,我推开门。原来,里面有一排房子,靠门的几间都是锁着的,只有紧里面的房门敞着。

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几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人在搓麻将,显然,都是援藏干部。我问谁是耿书记书,其中的一个抬起了头,我说我要去拉姆拉措,想租县政府的车。耿书记要看我的证件,我便拿出了身份证和记者证。他这才离开麻将桌,到了门口:"目前,这里的形势很复杂,你一个人去那里,让人不能理解呀。租车给你?出了问题怎么办?我这是为你的安全负责嘛。"

"租车给我的话,安全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我说。

耿书记往我跟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知道吗,我去崔久都要带上枪,还要跟上四、五个保镖呢。再说,现在正是四月,拉姆拉措那边都是冰,什么也看不到呀?!对了,你去没去夏同寺?"

"还没顾上呢。最要紧的是租车,定不下车子,我啥心思都没有。那是一座格鲁教派的寺庙吧?"我问。

"哪个教派的,我没有必要知道。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那里,太复杂了,弄不好,你的命…..都会丢掉呀。"耿书记又为我的安全担心起来了。

担心归担心,他就是不出租车子。于是,我离开援藏干部宿舍,戴上草帽,走上大街,在毒辣辣的日光里徘徊,见人就打听有没有去拉姆拉措的车子。而大家,都对我摇头。难道,我的拉姆拉措之旅,就要搁浅在加查吗?不远处,一座有边玛墙的房子若隐若现着 。在西藏,往往只有寺庙,才会有这样庄严而雍容的边玛墙。我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里走去。

几位小僧人正在经堂里做藏香,一缕缕好闻的柏枝的气味,檀香的气味还有各种植物的气味,飘然而来,我深深地吸着鼻子。"啊,真好闻,这里是夏同寺吗?"

"是呀。你,哪里来?" 一位小僧人抬起头,看着我笑了,露出齐刷刷的牙齿。

"拉萨。"我答着,想起耿书记刚刚劝我不要到这里来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呀?"小僧人问我。

"我想去拉姆拉措,找不到车子了。"我前言不搭后语地转了话题。

小僧人站了起来:"跟我来。"

我就跟着他到了寺庙的外面,他指着远处停在公路边的一辆东风:"明天,挖虫草的去了。"

"去琼果结吗?"我问。

小僧人点点头,不等我说声谢谢,就回身进去了。

我朝着那辆东风走去。可是,驾驶室里没人,我就推开了路边的一间房门,屋里黑漆漆,阴凉而潮湿: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人正在烤牛粪火。

"这辆车,明天去琼果结吗?"我问。

男人站了起来:"撒尼(藏语,明天),四点半,你,雅鲁藏布大桥上等。"

可是,雅鲁藏布大桥在哪儿?迎面而来的人们都指着远处的水声:"不远了,雅鲁藏布大桥上面就是公路,一条去朗县,一条去琼果结。"

为了熟悉道路,我向着水声走去。阳光,不那么烈了,水一样抚摸着我,我甜丝丝地看着眼前的褐色大山和大山之上那浩淼的无云晴空。

我走着,前面传来羊群的"咩咩"的叫声。我的脚下尽是横七竖八着大石头和一些稀稀落落的羊粪球,已经没有了路。 回头时,加查县那一幢幢房子,都被我远远地甩开了,小得像窝棚。这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铁桥。 肯定是雅鲁藏布大桥了。我看了看表,恰好走了二十分钟,如果再花上十分八分的,一定能走到雅鲁藏布大桥跟前,我想着,心,有了底儿,就折了回来。

6

老是担心赶不上车,夜里醒了好几次。到了后半夜三点钟时,再也睡不着了, 心想,去早了也没有关系呀,就等在雅鲁西藏布大桥上嘛,总比晚了好。于是,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拎起草帽,打开手电筒,进入了夜色。

远处的每块石头,都是一个更浓的黑影,像陷阱,虽然我明知道那是石头,可就是忐忑,尽量绕开。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块石头、踩碎了多少粒羊粪球,才听到了水声,阴森森的。我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四周。原来,是附近的一座水泥台子里积着漆黑漆黑的水,那水又沿着一个很粗的铁管子流向莫名的地方。我绕过一片又湿又粘的土地,迈到铁管子上,真的是铁管子,还发出了轻微的回声,可是,我还是觉得身子在下沉,就要沉到水里了。我不顾一切地向另一边跳去,终于,踩到了结实的地面。

再往前走就平坦多了。巧得很,来了灯光!我上了公路,朝着灯光跑去,冲着迎面来车晃动手臂。车,停下了。

"请问,雅鲁藏布大桥在哪里?"我抓着刚刚打开的车门。

"桥?没看见呀,是不是在前面?我们是从朗县过来的。"车里坐着三个男人。

朗县?听说雅鲁藏布大桥的上面是个叉路,一条去朗县,一条去琼果结。

"看来,我走过了头。"我说。

"就你一个女人吗?快上车吧,我们把你拉到前面。"

于是,我上了车。掠过了房屋,掠过了山坡,就是没有叉路。

"一定又过了头,"我说:"停下吧,越走越远了。"

"我们把你带到前面的村子吧,这儿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太危险了。"三个好心人不约而同地看着我。

"我都和司机说好了,在雅鲁藏布大桥上等。"我说着,下了车。

"千万别离开公路,一会儿有车过来,让他们把你带到加查。"

看来,这三个好心人根本不相信我会找到雅鲁藏布大桥了。又进入了漆黑的夜里。到底该向前还是向后呢?我犹豫着,放下背包坐在路边,看着天空里芝麻似的星星,看着看着,就头晕了,想吐。是空气太稀薄了吧?我想起刚刚车子掠过的房屋,又背起了背包往回走。路旁,一座大房子在手电微弱的光里出现了,狗狂叫起来,越来越尖唳,房子也阴森森的,我关掉手电,向前走去,过了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飘来了一股细细的牛粪饼的气味。我松了一口气,又打开手电,路边出现了一座孤伶伶的小屋。我轻轻地敲起房门。

"谁呀?什么事?"

"请问,雅鲁藏布大桥在哪儿?"

"往前走,有个叉路,那儿有根水管子,你跟着水管子走。"

原来,我跳过的那根水管子通向雅鲁藏布大桥!可是,再到哪里找呢?背包越来越重了,我不住地用手电晃着路边。叉路出现了,这回准能找到那根水管子!我离开公路,没迈几步,腿就沉了,不对呀,这是上山的路!我用手电照照手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时间紧迫,那挖虫草的东风就要来了。然而,路在哪里?从招待所到雅鲁藏布大桥,最多三十分钟,昨天我是计算着走的。我放下背包,坐在地上,天地一片寂静。远处,出现了篝火,我又打开手电,可是,我的信号没有被发觉。我观察着,我和那篝火之间,其实隔着一道漆黑的地带,一定是深不可测的峡谷!那一岸的篝火更旺了,红红的,连上升的烟缕都清晰了。我多想走近那篝火啊,不管是牧人的火,还是盗匪的火,只要是人,就可以问路……可是,我不敢向那边迈步,只怕一步踩出去,就掉进了深谷。不过,一定有接近那火光的路!我再次背起背包,尽量躲着那黑漆漆的地带,走着。竟然轻松了,看来,是下坡了。火光模糊了。响起了狗叫,一声、两声,连成一片,汹涌而来。我敲响了一扇房门。

"什么事呀?"里面有了动静。

"请问,去雅鲁藏布大桥怎么走?"

"往前走吧!"

"是往公路那边走,还是往你房子的前面走?"

没声了。

"请再告诉一下好吗,我迷路了!"

"你要去哪里?"

"琼果结。"

"往前走吧。"

又是那句话。公路上出现了亮光。有车来了,说不定就是那辆挖虫草的东风!可是,纵使我长了翅膀也飞不到啊!

"请告诉我路好吗?"我又敲响了那房门。我知道里面的人不会这么快睡去,我为打扰这一家人黎明时香甜的睡眠,而生自己的气。

"跟着过去的那辆车走吧,前面有个叉路,离开公路下去,就能听到水声,也能见到大桥。"里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还得回到公路。公路边有哈达一飘一飘的。吉祥的哈达啊,请护佑我,护佑我吧……终于,我看见了一条叉路,仍然没有那根水管子,就不敢再往下走了,远远近近一片漆黑。我凝视着对面高耸的山顶,开始是深蓝色,渐渐地成了浅灰色,又现出了浅黄色......突然,手电的光亮一闪,我打起精神,这时又闪了一下,反复闪过几次后,我听到了汽车的轰鸣。我转向公路,等待着。终于,那车灯更亮了,我举起冻僵的双手热烈地挥动着,大卡车一闪而过,尘土硝烟一般包围了我,我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跟着那大卡车跑着,直到最后一缕微光消逝。转身时,看着孤单单地被我扔在地上的背包和风中一动一动的草帽,我哭了起来。

又回身看着对面那高耸的山顶,此刻,出现了亮亮的一点!是启明星吗?不,是长形的,在慢慢地游移。啊,月亮!是一轮弯弯的,弯弯的新月!我跪下,双手合十,祈求这弯新月把隐在黑暗里的雅鲁藏布大桥显现出来,祈求着。

7

去琼果结的车早走了,还是回加查县里休息几天吧。我背上了背包。可是,加查县在哪里?我完全迷失了方向。走呀走呀,星星越来越少了,连那弯新月也不见了。黑坳坳的山峦渐渐地清晰起来。可是,加查县在哪里?我又转身往回走。不知不觉地,太阳升了起来,又红又大,成了盛开的玫瑰。迎面来了一个农人模样的小伙子,肩上还扛着氆氇袋子。

"请问,雅鲁藏布大桥在哪儿?"我忘记了刚刚还想着回加查县呢。

"不远了。你去琼果结吗?"

我点点头:"车,哪里有?"

"去加查乡等吧,你慢慢走,车,后面来了。"

又走到了我看着那弯新月移过山顶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有一个叉路,那个蓄满了水的水泥台子就在路边,还有那根水管子! 啊,公路的下面,三五十米的地方,雅鲁藏布大桥优美地吊在两岸之间,没有桥墩的阻碍,江水自由而抒情地奔腾着,溅起一波又一波白色的浪花。我一眨不眨地盯着,就怕眨眼之间又会消失。我向那里走去,一步又一步地走去。我的脚下了发出了幽深的"咚咚"声,是真的,真的我走上了雅鲁藏布大桥!桥上静静的,岸边静静的,几只黑色的鹰,笔直地飞过我的头顶。挖虫草的东风,连影子都没有留下。桥下,几个男人,向水边的大石头挪去,石头很大,溅起高高的浪花,浪花打到了他们的身上,有一个人还扛着白布袋,布袋被放下,打开了。啊,是一具尸体!这是在水葬吗?

过了雅鲁藏布大桥,迎面来了一群羊。我向牧羊人打听去加查乡怎么走。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右臂伸了又伸,左手学着江水起伏,上下游动着。他是让我沿着江水一直走?走到很远的地方?我猜测着,眯起了眼睛,不是看他,而是越过他的右肩看着远方,那平展展的大地上,几块裸露的大石头之间,生长着一簇簇褐红色的弯弯曲曲的灌木。火红的太阳,映得群山一片斑斓。山下是淡绿色的雅鲁藏布,是的,他一定在告诉我,跟着这水走。

我告别了牧羊人,朝着雅鲁藏布走去。暖融融的阳光驱走了夜间的最后一点风寒,我像走在神话里,走在虚境里,心,也离开了地面,飞翔着。

江边的卵石多好看,红底,浅蓝色花纹。可是,我不能弯腰捡起来,我要节省体力。脚步已经越来越慢了,是啊,这个早晨,我浪费了多少体力啊。现在,一阵阵又干又热的风,吹动着我的草帽,眼睛都睁不开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走进了一片沙地,沙山起伏。虽然我一直跟随着雅鲁藏布,可是,那点清凉,被热浪劫持得一干二净。我全身无力,饥肠辘辘。真想坐下,坐在哪儿呢?每块石头,都能烫熟我。我向后凝望,天地静悄悄的,连个车的影子都没有。

江边出现了青稞田,山上山下有了树,有杨树、柳树……。我已甩开了沙地,就放下背包,坐在柳树细碎的荫凉里,吃了一张从拉萨带出来的无油饼子,又打开旅行暖壶,喝了几口水,背起了背包,开始迈步。

又出现了沙地。汗水沿着我的草帽向下流着,浸得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疼痛,衣服粘乎乎地贴着身子,成了紧箍咒。我走呀,走呀。沙地上出现了几双深陷的鞋印,有一双不大,印着杜鹃花似的图案,是女人留下的吧?年轻的女人,她如我一样走过这里?也错过了车子?也没有找到雅鲁藏布大桥?不,像雅鲁藏布大桥这样的地方,方圆百里都会家喻户晓的,只是我这个外乡人除外……

我的身后,来了一个骑马人。"请问,加查乡还有多远?"我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骑马人,他真像一位将军啊。然而,将军不懂汉语,一声不响地看着我。

"特日(今天).....琼果结.....车.....有吗?"我慢慢地说。

"没。撒尼(明天)有了,触。"

"图洁切(谢谢)。"我说。

将军点点头,走远了。我多么羡慕他有一匹马啊!现在,我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劲儿,脚下的卵石真美啊,可是,千万别弯腰,要节省力气啊。我走呀走呀,沙地里居然出现了一块青稞田,真怪!唉,天地间的怪事多了。出现了溪水、桃树、杨树......我倚着背包坐在了一棵杨树下,真想拿出睡袋,睡上一辈子。

山上的树林动了起来,而后,几个孩子突然跑到了我的跟前,头上都戴着宽宽的柳条圈,像突然窜出的几株柳树。

"加查乡,路,多多有吗?"我学着藏人说汉语的口气。

"多多没。"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你,我一起走?"

我无力地笑笑,扶着背包站了起来,跟着"小柳树"们走呀,走呀。虽说路"多多没",可加查乡就是走不到。

"特日,琼果结。"我抬起沉沉的双臂,学着方向盘转动。

"撒尼,崔久。"那个大一点的孩子也学着方向盘转动,还摆动着双臂。

崔久?崔久离琼果结多远?这么耳熟的名字!对了,那个姓耿的援藏县委书记说,他去崔久还要带上四五个保镖呢。

江边出现了一片绿色,绿色的大树,绿色的青稞田,几幢白色的石屋错落其间。一定是加查乡了!村头出现了醒目的暗红色边玛墙,大门前,笔直的经竿上,五色经幡迎风舒展。孩子们直奔而去,我快步跟上,像百米冲刺,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可是,孩子们进了寺庙,直奔经筒跑去,"哗啦啦"地转着,一圈又一圈......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转完了一圈经筒,又走到我的身边时,我问他:"你家几个人?"

"阿妈拉和我,两个。"

"爸爸呢?"

"没。"

"家里没有男的吗?"

"没。"

"今晚,我住你家,行吗?"

"他家没人,你进不去。"一个两颊涂着黑黑的锅灰的女人,突然出现了。

我绝望地看着她那吓人的黑色,干涩地咽了咽口水:"那.....村里有招待吗?(通常,藏人把招待所称为招待。)"

"乡里有。"她的嘴一张一合时,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牙齿。

"多远?"我看着她的牙齿。

"两公里。"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阿佳(姐姐,也是对女人的尊称)去哪里?"

"拉姆拉措。"

"一个人不怕吗?"

我摇摇头。此刻,我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至少可以彻底休息了。我的腿在抖。如果现在有个房子,哪怕仅仅一堵墙,让我倚着躺下,或者遮遮太阳也好啊!孩子们一溜烟地跑了。几个男人围了过来,都朝我笑着,是那种可以剥去我的衣服的笑容。我立刻站起来,抬起沉得铅一样的双腿。

传来了急促的脚步。我回过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子,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件城里人穿的格子上衣。

"我认识你。你今天没赶上车?忘了吗,昨天在加查县,你和司机说话时,我也在,司机是我家亲戚。"

"你……就是和那位司机烤牛粪火的女孩?"

"是啊,你要去哪儿?"

"乡里招待。"

"太远了,去琼果结就得在这儿等车。"

"你家都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妹妹和我。"

"今晚我住你家,行吗?"我看着女孩。

"好的。"女孩点点头。

8

这是一座两层的石头房子,房前尽是核桃树。一条清爽的小溪绕过一棵棵核桃树,头也不回地流向了远方。女孩子带我进了偏房,是借着这座石头房子接出来的一间有四个柱子的小屋,连石头都是新鲜的。迎面的墙上挂了个木架,上面放着酒精棉、方便面、棒棒糖,墙角堆着两个纸箱子, 地面凹凸不平,散着潮湿的气味。我把背包放在墙角,靠着一个木柱坐在了地上,女孩子递来一个小木凳,我摇摇头, 越发困倦了,真想席地而睡。这时,进来一个女人,她的步子缓慢而均匀,大地像磁石一样吸着她呢,她疼爱地看着我,和女孩子说了起来。

"我妈妈说你像是她的女儿。"女孩子翻译着。

我笑了,很想站起来,拥抱一下这位妈妈,可是,我起不来,成了一滩泥,就是我的笑,也跟哭没什么两样吧?

"妈妈问你想吃什么?"女孩子说。

"什么都行。"我说。

妈妈转身向门口走去,又向我招招手。我扶着木柱站了起来,跟着妈妈进了大房子,迎面一个男人正在刨木头。对我指指楼上:"吃。"他费力地发出了一个汉语音阶。他一定是女孩子的爸爸了。看来,他是个木工。我上了楼。妈妈在前,我在后。这是一间厨房,有两张矮床,一个方桌,一个炉子,妈妈从炉子上端来了牦牛肉炖粉条,还有米饭。不过,米饭有些硬,不算太熟,因为这里海拔太高,不管煮多长时间,都是这个样子。我曾在珠穆朗玛峰脚下的绒布寺,有过体验。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这米饭香极了,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我没有盛菜,因为里面有牛肉,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毛病,吃不了牛肉、羊肉、火鸡等多种肉类。妈妈站在窗前,看着我,指了指窗外。我端着饭碗,跪在矮床上,透过玻离窗,看到一条从山上下来的土路,经过窗前,伸向了远方。"贡巴,琼果结。"妈妈说。我知道,妈妈在告诉我,这条路,将带我去琼果结寺。

黄昏时,偏房里陆续地来了一些人,大家一起打开放在墙角的两个纸箱子,原来,里面是乳黄色的酥油。女孩的食杂店这就开张了。

晚上,妈妈在食杂店的地上铺了一个牦牛毛的大垫子,上面又放上了被子,被子上又压了一层氆氇,我和女孩子及她的妹妹躺在了上面。门敞着,黛色的大山高高地立在我的眼前,还有月亮,也出来了,映得天地一尘不染的。

"我叫丹增,妹妹叫格桑,你叫什么?"

"我叫朱瑞。"

"从什么地方来?"

"从很远很远的中国北方。你的汉语这么好?"

"我在拉萨卫校学习过,是我们四村的医生。"

"这里是加查乡四村?"

"是的。"

"丹增,你说说,明天到底能不能有车?"

"这可说不好。明天,你早早起来,到外面等,今天的车子四点多过去的。"

这一夜,梦连着梦:老是车子来了,都听到了轮胎擦破地面,停下的声音,我三步变做二步地跑了出去,可是,到了路上,车子又没了,只剩下了两道清晰的车辙。我焦急地看着远方,可是,远方什么都没有。我揉着眼睛,这一揉,就揉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便起身来到门外,用手电晃着前面的道路,期望远来的车子,早早地发现我的信号。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我的身子抖了起来,才回到屋里又睡下了。

再醒来时已是七点三十分了,丹增早就起来了,叫我和格桑到楼上吃早饭。

我跪在厨房窗前的矮床上,一边吃着糌粑,一边看着那条空空的道路。

"朱瑞,你猜猜看,我们这座房子原来是做什么的?"丹增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摇头,仍然盯着窗前的空旷。

"你看,这窗子是木头的,连窗闩也是木头的,做工很好吧?这个房子,过去是琼果结寺的招待所。"

"唔。" 我应着,知道丹增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

丹增家的食杂店来了几个女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领着孩子。大家坐在门前的溪边,一边唠嗑,一边砸着核桃吃。都是丹增家的树上结的核桃,里面的仁又鲜又香。可是,我吃不下,只盯着那条通往琼果结寺的道路。丹增就指着树下的小溪说:"这是从琼果结流过来的,是拉姆拉措的雪水。"我走过去,手,放进溪里,感受着拉姆拉措的清凉。妹妹格桑来了,倚着我坐在核桃树下,她才十七岁,身高和我差不多了,两条粗辫子随着她砸核桃的手臂,一动一动地,露出了磨破的裤脚。我脱下了我的黑色条绒裤,格桑穿上了。正在这时,丹增打着手势让大家安静,小鸟似的朝我歪着头:"快去路边!"

尽管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还是跑出了院子。果然来了一辆大卡车!可是拐进了山里,是上山取石料的。转身时,我看见丹增拿着我的草帽和围巾,格桑背着我沉重的背包到了我的身边。我们都被失望搅得放慢了脚步。

"你跑得真快啊!"看我沉默不语,丹增说话了。

"唉。"我叹息着低下了头。

"别难过,去琼果结是有点难,妈妈去一次也要等好几天呢。"丹增安慰着我。

女人们又接着唠嗑了。只是,我一句也听不懂。

"她们说你说话声音好听,"丹增看着我,指着那几个女人,"她们说,以前,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汉人来过这儿,住在你昨天要去的乡里招待。"

"也是女的吗?"我问。

"就是。"丹增说。

"她也去拉姆拉措吗?"我收回了目光。

"就是。后来,有一个乡干部和她一起去了,他们中午也不休息,就在青稞田里......"说着丹增大笑起来,脸颊涌出了红润。

"乡干部是藏人还是汉人?"我问。

"藏人。"丹增说"他们没有一个中午不干那种事!从拉姆拉措回来,那汉人还在乡里住了几天。她们昨天一看见你,就以为你也是那样的女人呢,你不是也想去拉姆拉措,也想去乡里的招待吗?"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进村,脸颊上涂着锅灰的女人拒绝我住进那小孩的家, 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可是,我不是那个女人!不过,我理解她。走到这里,她一定饱尝了太多的孤单。

我看着一个女人怀里的孩子,连个衣服都没有,赤祼祼的。我便问丹增:"这孩子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在拉萨打工。离婚了。我们这儿离婚的可多了。她,还有她,她们的男人都去了拉萨。"丹增说着,又指了指几个领着小孩子的女人。

看着孩子们褴褛的样子,我又问:"孩子的爸爸不给钱吗?"

"什么都不给。"丹增说。

"法律规定有抚养费啊!"我说。

"我们这儿没有结婚证,原来我也不知道还有结婚证,到了拉萨才知道。"丹增解释着,"妈妈说,我们这里的人,从前没听说谁离婚的,都过得挺好的,现在,不一样了。"

她们把男人抛弃女人叫离婚,把同居叫结婚。女人们孤苦地拖着孩子熬日子,心,都磨砾得粗糙和坚硬了。当然,就是她们不被抛弃,怕是日子也不会好过吧?如果在拉萨只会讲藏语的话,她们的男人是没那么容易找到正经工作的。

9

又是一个加查乡的早晨。经声跟着微风一阵阵吹来,还有马儿的铃声和雅鲁藏布"哗哗"的水声。我来到溪边,早晨的溪水很凉,甚至有些冰手。但是,比午间温热的时候清澈,我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睛却不离山路。

"唉,为什么去拉姆拉措这么难呢?"我自然自语着。

"你不算难,明天,有两个琼果结牧区的姑娘来加查乡磨面粉,你可以把背包放在她们的马上,走路去。"丹增说着,又歪起了头,"听!"

我停止了洗脸,可是,声音没了。大地上仍然拂动着经声,马儿细细的铃声和雅鲁藏布"哗哗"的水声。我洗完脸,拿起毛巾,看见妈妈背着我的背包,妹妹格桑拿着我的草帽出来了。

"有车吗?"我犹豫地看着丹增。

"你去!"妈妈抢在丹增的前面说话了,我头一次听妈妈说汉话。

我跑出院子,一辆"大解放"摇摇晃晃地到了。我高高地热烈地扬起双臂。车,停下了。我这才看清车上有好几头牦牛、好几个女人和好几个男人,以及数不清的鼓胀得圆圆的氆氇袋子,连插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妈妈和丹增俩人跟司机说了起来。司机终于点头。我立刻踩上轮胎,抓住车挡板,坐在了里面的一口锅上。随后,妈妈和丹增帮我把背包放到了车上,妹妹格桑又递给了我草帽。

"从崔久到琼果结骑马十七元钱,多了不给。到了琼果结住贡巴招待,安全。"车都开了,丹增还一边跑着一边嘱咐我。

10

出了村子不远,锅盖就被我坐扁了。我移到了一个氆氇袋子上。这时,有三只牦牛头对准了我,男人们看着我唱起了歌。我的心"怦怦"地跳着,转向路边那一棵棵大杨树,树枝被车档板挂过,"咝咝"地响着,就要抽到我的身上了。

就这样颠簸着,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岸尽是浓密的灌木。车,停在了水边。两个男人拿起长刀钻进了灌木丛。剩下的人们把氆氇袋子、锅,还有泡得膨胀胀的青稞马料,都搬了下来。一个男人砸了砸被我坐扁的锅盖子,女人们捡来三块大石头和一些干树枝。火,点着了。有人到河边端来了满满一锅水,坐到了石头上,开始烧茶了。一会儿,砖茶泡开了,舒展开宽大的叶子,上下翻腾着,大家都围着茶锅,坐下了,各盛了一碗茶水,又拿出了饼子、辣椒,我也拿出了从拉萨带来的干饼子,我们吃着,吃得"吧哒吧哒"直响。

一匹白马这时走到我的身边,我抚摸着它柔软的脊背,它听话地站着,一动也不动,我把头贴在它光滑明亮的鬃发上,听着它均匀地咀嚼青稞的声音。

"你坐拖拉机还是骑马?"一个女人看着我。

"我坐大解放。"我说。

"大解放不走了。"女人说。

"不走了?"我吃惊了。

"路不好,走不动了。"那女人说着,把白马牵到了马槽那边。

"那……我骑马。"我跟在女人的后面,做出了决定。

可是,在装车的时候,唯独把我的背包剩下了。

"为什么不装上?"我指着我的背包。那女人就和大家吵起来。我一句也听不懂。吵声停下时,我的背包被扔到了拖拉机上。接着女人爬到了车顶,又回身向我招手,我还愣着时,拖拉机就开动了。我紧跑几步,抓住车上一根固定氆氇袋子的粗绳子,踩着后面的挡板,上去了,坐到了顶上。我们三个人一字排开,打头的是拖拉机的男人,中间是叫我上车的女人,最后是我。

路上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我在车尾被颠簸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还要不时地跳下去推车。车上摞得高高的,推了好久,才能动一动。太阳毒辣辣地烤着我,汗水直流,全身都湿透了。草帽一次次地被刮下去,最后,我看着风儿吹着草帽,吹呀,吹呀,吹到了就是我有力气也捡不起来的山坡。

11

走了好久,才出现了经幡、玛尼堆、牦牛帐篷,同时还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木头围栏,木桩子都变成了深褐色,似乎,被风吹日晒了百余年。毫无疑问,这是一座牧场。"崔久!"车上的女人向我指着那木头围栏。拖拉机停下了,孩子们和大人们都一窝蜂似的跑了过来,把我们围得密不透风。

有的摸摸拖拉机上的氆氇袋子,有的摸摸我的背包,最后都打量起了我。这时,一个小孩子拿过一个石头,向我晃了一下,我本能地向后退去。可是,那小孩子突然弯下腰,用那块石头挡住了拖拉机的轮胎。原来,那里有几只蚂蚁在爬,他是怕拖拉机开动时压了蚂蚁。我笑了,想起耿书记到崔久,真的不必带上四五个保镖,连蚂蚁都不想伤害的人,会害他吗?那么,这位援藏干部为什么要敌视这些老实巴交的人呢?他怕他们什么?

"你今晚住这儿吧,我们不去琼果结了,去那边。"开车的男人指了指与琼果结相反的雪山。

我不吱声,等到那几个骑马人都到了,我说:"我不坐拖拉机了,我骑马!"

"骑马不行。"开车的男人说。

"我给钱。"我说。

"五十元。"那男人说。

"从崔久到琼果结最多十七元!"我想起了丹增最后的嘱咐。

"你坐我的车吧,十七元可以了,这回不让你下去,有石头也不让你下去。"男人说。

"我不走了,"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男人:"请把我的背包扔下来。"

男人上了车,拎起我的背包,看着我。

我点点头。

也许他只是吓唬我,没有想到,我同意了。他立起我的背包,犹豫着。"扔下来呀。"我说,"今晚我就住在这里。"

他扔下了我的背包,我提起来,拍去上面的尘土,背上了双肩,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顶帐篷走去。

"好了,你骑马,三十元行了吧?"那男人在我的后面喊着。

我停下脚步,泪水不争气地滚滚而落,当然不是因为钱的多少。

12

从崔久出发,我骑上了那匹白马。也是命中注定,当我坐在河边的灌木旁吃饭的时候,我们就有过交流了,成了朋友,真的朋友。我们一共五匹马,三匹坐人,两匹驮着铁锅、马料、被子。

清清的河水,伴着马儿脖子底下那叮叮当当的铃声,在两边高入云端的雪山之间回响。有几座雪山,看上云简直像是从蓝里天降下的梯子,望不到顶。河边的草地渐渐地开阔起来了,一丛丛熏黑的石头里,还留着木灰呢,显然都是牧人留下来的。不远处有几匹马走来走去的,嚼着嫩草。还有两只牦牛,在河边撞了起来,互不相让。我不敢多看,因为稍一疏忽,就坐不稳了,就是马的步子稍快一点,再低一低头,我就会顺着马的脖子滑下去,都因为没有鞍子的原故,加上我又是第一次骑马,幸好,大部分时间里,马走得都不快,它小心翼翼地淌过一条条横过来的溪流,尽量使身子平衡。我手里的"武都",也就是羊毛绳編织的牧马鞭,从没有打在马的背上,也实在不忍那么做。

一条湍急的小河,截断了道路。马儿犹豫了一会儿,接下来,慢悠悠地踩上了由几根老圆木搭起的小桥,我担心就要踩断了,或者滑下去了,我们就会一起摔进了河里,啊,它走得多慢啊,我的身子连斜歪一下都没有,就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13

难道,这就是我梦寐的琼果结寺吗?群山之间的建筑群,惨不忍睹,房盖都已被掀去,墙体倒塌,栽下来的大石头,东一块西一块地扔着,到处都是破败和凄凉。究竟,这里发生过什么?

几百年前,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曾在此建立了一座有五层高的磅礡的经殿,而第悉× 桑结嘉措时,又扩建到四千多平方米的壮阔的建筑群,这里,差不多是达赖喇嘛的第二个夏宫(第一个夏宫罗布林卡)!可是,那横跨几百年的繁华,都在哪里?都在哪里啊!

我下了马,背上背包,告别了这群挖虫草的男女,告别了那匹有恩于我的白马,越过这片残垣断壁,看着不远处,一座插着经竿,飘扬着经幡的石头房子。虽说那斑斑驳驳房子是二层,实侧只剩下了一层,上层只剩了一面孤伶伶的破败的墙体,随时都会被一阵风掀掉似的。这一定就是琼果结寺了。我想起丹增告诉我,住在"贡巴招待,那里安全"。于是,我向这座残缺的房子走去。太阳渐渐地落去,天,暗了。 传来了狗的叫声。接着,废墟之间,窜出了两条黑狗,朝我扑将过来。我弯腰捡起一个小石块,两条狗这时,都向后稍了几步,但是,叫声更凶了。这时,一个脆声脆气的声音出现了,那两条狗像听到了命令似的,立刻兴冲冲地摇起了尾巴,原来,是一个小女孩。

"贡巴招待?"我对那小女孩说着,把两只手扣在一起,放在脸颊的右侧,微闭双眼,做出睡觉的样子。她没有说什么,向我招了招手,转身先走了。我跟着那小女孩,贴着一堵坍塌的石墙,向更深处走去。穿过了两三个小胡同,就出现了一扇木头小门。女孩打头"吱吱嘎嘎"地推开了门,我便进去了。

一个老头和他的老太婆,还有两个孩子,正围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包着牛肉包子。灶炉里的火劈劈啪啪着,每个角落都堆着烟味。我咳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带我进来的小女孩,指着油灯和那老头说了起来。她叫他爸啦。看来,她是他的女儿了。爸啦就站起来了,并不和我说话,又拿出一盏小油灯,点燃,出了门,小女孩对我指了指这老头的背影,于是,我跟了出来了,到了隔壁。

这一定是"贡巴招待"了。一个房间,八张床,床上的木板湿湿的,铺盖都堆在靠窗的床上。

房门没有叉,这是我一生中第二次睡在没有门插的房里。第一次是不久前在敏珠林寺。那是一个带着某种宗教圣洁的夜晚,伴着不远处措钦大殿里的经声,我睡得无忧无虑。可是,今晚不同,陌生之感,始终挥之不去,我一夜翻来复去,不能合眼。虽然经过一天的旅行,骨头架都散了,就是睡不着,并且,头晕,恶心。凉风透过玻离窗,飕飕地吹着我的脸,还有墙外河水流动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冰冷,直到夜里,我的脚下还是凉的。

天,刚蒙蒙亮,我就坐了起来,透过玻璃窗,看见河对岸的群山之间,起伏着一片白色,是夜里下雪了。

我很是希望隔壁的女孩子,带我去拉姆拉错。好不容易熬到天大亮了,我背上背包,推门来到隔壁,敲起那房门。老太婆出来了,我说:"波木(女孩),朗嘎丹汝(带路)!"

老太婆摇着头,拉我到墙外的小河边,指指河对岸。可是,对岸是连绵的大山,究竟哪座山、哪条河、哪个峡谷才会把我带到拉姆拉措?看我很迷茫的样子,老太婆又指了指那山谷,我这才看到大山之间,还有四个高高的石柱,那是去拉姆拉措的大门吗?可是,那四个石柱,倒更像一座谜宫的大门,我不由打起了冷战。

我又指指她,指指我,说:"阿妈拉,朗嘎丹汝(带路)。"她指指自己的眼睛。她眼睛的周围都是眼疵,连睫毛上都沾着眼疵。老太婆回身进屋了。我也回到我的房间,放下背包时,才发现我的相机还在床上呢。老太婆没有为我带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否则,到了拉姆拉措再发现忘了相机,该怎样难过呢?我拿出毛巾到河边洗脸。清雪飘了下来,一落进泛青的草地,就融化了。只在那些残垣断壁上,留下一层浅浅的白色。河水凉得扎手,我站了起来,全身发冷,发高烧似的。"得找个地方暖和一下。"我对自己说。

我把毛巾放回招待所,便朝着废墟后面的琼果结寺挪去。措钦大殿里供着宗喀巴大师和他的弟子嘉措杰、克珠杰塑像。这使我心生暖意。在拉萨,我经常去的总是格鲁教派的寺院,我最信任的朋友,也都是格鲁教派的僧人。两位正在念经的僧人,朝我笑笑,并没有停下了。我按正时针转了一圈,踩着几块硬石进了侧面的房里。

原来是火房。一位僧人在烧酥油茶。我们彼此笑笑,我拿过一条小凳,坐在火堆旁。烧红的牛粪上,刚好架起两块干木头,我的双膝热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到了寺院,都是这种感觉, 千百年来,寺院就是藏人依怙主的住地,是一个比家更暖和的地方。

"为什么外面的房子都被拆了?"我问这位做饭的僧人。

"文化大革命。"僧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汉人不信佛教,说我们的佛教是迷信。"

啊,这片残垣断壁,原是文化大革命的灾难!我沉默着。

"你,台湾人?"僧人又问。

"不,中国人。"我的声音本能是放小了。

僧人不再吱声了。又大又软的雪片,顺着敞开的门飘到了我的身上,我不住地咳嗽着,头晕,我用劲地捺着太阳穴。这时,进来了一位老僧人,我想站起来把木凳让给他,可是,我站不起来,身子像是和那条木凳黏到了一起,这么虚弱,还能去拉姆拉措吗?

雪停了。远山渐渐地又露出了浅绿色,只有山顶残留着一层白雪,我的身体似乎也不那么沉了。那位厨师僧人挨着我蹲在了火堆旁,全然忘記了那个关于台湾人还是中国人的话题。他的早餐是酥油茶和卡普塞(油炸果子)。也让我吃,我的肚子的确"咕咕"地叫着,饿了, 我选了一块最小卡普寒,嚼着,可我的嘴里是苦的,吃不出任何滋味,还是想吐。我急忙到了门外。

传来了马的铃声。是昨天我骑过的那匹白马,望着我,打起了响鼻。与我同路来的几个挖虫草的男女,要进山了。隔着一片绿绒绒的草地, 他们向我招着手,我也向他们招手,尽管我们之间的那些细节,还堵在我的胸口,可毕竟,是他们把我带到了这里啊!这时,一道彩虹横贯天空,紧紧地贴着那去往拉姆拉措的四个石柱,贴着石柱两边的群山,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那么豪迈。

14

我回到"贡巴招待",拿起一个从拉萨带来的大搪瓷缸,到河边打了水,泡进方便面,又找来几个松枝,放到门前那三块熏黑的石头之间,点着了火,坐上了那个搪瓷缸。而后,我从背包里取出水果刀,蹲在火旁,找了两个木棍,削去包在外层的干树皮,做了一双筷子。老太婆站在墙那边看着我,一个劲儿地笑,笑容很遥远。

吃过方便面,那两条狗和小女孩都过来了。"咱们不进屋,屋里太冷。"我看着小女孩。她马上蹲下,把干树枝捡在一起,放在那三块熏黑的石头里。用一根松柏点燃。又做手势让我靠近火。

"还有别的招待吗?"我问。

"乡政府有。"小女孩指着不远处,而后,拿出《汉语文》,又指着两处拼音。"房顶",我拼着,指指她家摆着牛粪饼的房顶,她跟我念了起来;"天空",我又拼着,指指我们头顶的蓝天。她也和我一起抬头看着天空。都说琼果结的天空有如意法轮之象,可是,我看不出,我是一个凡人,只看到鸟儿飞来飞去,还有白云像一簇簇棉絮,一会儿散开一会儿纠结......

隔壁的老太婆烙起了无油饼子。我多想买几张去拉姆拉措时带上啊!就一个劲儿地看那饼子,可是,老太婆总是给我宽宽的背。小女孩又拿书过来了。我高兴地把她搂在怀里,刚要说话,她却把小手放在我的嘴上,不要我出声。接着,从书的后来,递给我一个装方便面的小口袋。我打开,原来,是一块乳白色的酥油。我还给小女孩,说,我吃不下,这些天,一看到油就想吐。小女孩点点头,接过酥油,又把手放在我的嘴上,要我不出声。我这才感到那老太婆总给我宽宽的背,并不是偶然的。不给我带路也不完全因为她的眼睛不好吧?那么,到底为什么?因为我是中国人?是制造了这片残垣断壁的罪人中的一分子?是的,就像我们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后,不是好多年,一提到日本人,都让我们心悸吗?

15

可是,我需要一个向导。接着住在这里的话,肯定找不到向导了。我收拾好行里,付了钱,搬到了乡政府招待所。所长谦服务员巴桑仓决接待了我。我就跟她说了我想找人带路去拉姆拉措。她走到门外,指着远处的一顶牦牛帐篷:"看到了吗,河那边的帐篷,那老头可以为你带路,他家的马老实。"

"我们这就去和他说说价格吧?"我看着巴桑仓决。

她欣然同意。我们立刻上路了。凉风不住地吹着,得仔细地看着脚下,否则就要陷下去了,到处都是积着雪水的小沼泽。好不容易靠近那帐篷时,两只牧羊犬狂叫起来,一个老太婆撩开帘子,认出巴桑仓决,就喝住了牧羊犬。帐篷里很暖和,中间的灶火上,煮着滚开的牛肉。这是我走进的最舒适的帐篷了。那么多的氇氆,摞在角落里,帐篷上还吊着羊皮,干牛肉。那老头进来后,看着我们笑了笑,端来了干牛肉,老太婆为我们倒了两杯酥油茶,巴桑仓决一边吃着干牛肉喝着酥油茶,一边求那老头为我带路。

"他说骑马一天可以回来,租马和带路一共七十五元,明天早晨七点,他去我们乡政府招待所接你。"巴桑仓决转向了我。

"可以把我带到湖边吗?"我问。

"可以。"巴桑仓决爽快地替那老头回答了。

"再烙些无油饼子,行吗?"我看着巴桑仓决。

她立刻翻译了过去。老太婆立刻把牛肉锅拿下来,放上铁锅,又在火上加了几块牛粪饼。

"你看,她要为你烙饼子了。"巴桑仓决说。

我笑了:"这位牧人有多少头牦牛?"

"八十头。"

"多少只羊?"

"十五只。"

"多少匹马?"

"三匹。"

听上去,还算是一个富裕的家庭。然而,老头的军用胶鞋前后都开着口,红红的脚趾伸在了外面。

16

早晨,连一丝风儿都没有,空气里流动着河水的清香,绿草的清香,还有大山的清香,以及吹烟的清香,这是琼果结特有的人间气味。我站在草地上,向着河那边的牦牛帐篷望去。七点十五分了,才升起紫色的炊烟。我背起背包,走过那片沼泽,走向那顶帐篷。那牧人也恰好出来了,牵着一匹高大的黑马。马背上还放一个马鞍,马鞍上铺了两层氆氇,我又拿出睡袋放在上面,接过了缰绳。

老牧人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贡巴招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辆白色的丰田,停在"贡巴招待"的旁!我牵着马,向那辆车丰田走去。到了跟前,我扒在车的玻离窗上往里看,后排的坐位上有个人正在睡觉,蒙着被子。我用力地敲起了玻璃窗:"今天走吗?"

"不,一会儿去拉姆拉措,明天走。"一个男人坐了起来。

"可以带上我吗?"我喊着。

"你得问老外,是他们包的车子。都七个人了。"男人指着我住过的"贡巴招待"。

"不,我不懂英语,和你说可以吧?"我固执地盯着他,毫无疑问,他是司机。

"明天再说吧。"司机躺下了,又蒙上了被子。

打过招呼后,我这心,多少有些踏实了,尽管人家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拒绝呀。我和牧人淌过河水,过了四个高高的石柱,进了山里。我的眼前,是一层白雪。雪下有哗哗的水声。千辛万苦,我就为了这一天啊!拉姆拉措已近在眼前了!英俊的黑马驮着我,一步又一步地挪着,牧人捡起一根木棍,探着路。白雪甜丝丝的清凉,一阵阵飘过,这是一种纯净的气味。我和牧人,在这深谷里缓慢地移动着,像两粒微不足道的青稞。传说这些群山是呈八瓣莲花状的,可是,我身在其中,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些雪山很处女,像是从来也没有被玷污过。有一瞬间,太阳出来了,暖暖地照着我骑在马背的双膝上。我感激地抬起头,看着天空, 然而,太阳又隐进了云层, 一团又一团的云,漂移着。

马走得艰难了,眼前尽是大石头,我紧紧地扶着马鞍,尽力使身子平稳,可是,一出现下坡,马儿再低下头,我就失去了平衡,不自主地从马儿的脖子上滑下来,有几次差一点就磕到石头上了。道路越来越难辩认,山坡上是一片片竖起的庄严的石头,藏语叫朵去,石供的意思。一块石头,一座曼陀罗,那是来过这里的藏人在向拉姆拉措表达着坚如盘石的虔敬。

牧人的脸红了,都是汗,对我指着他的心口和头部,马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海拔太高了。我下了马,把缰绳递让给了牧人。他把手中的木棍给了我,接过缰绳,上了马,可是,我在石头之间还没有走上几步,就头疼欲裂了, 牧人交给我的木棍一点作用都不管用,腿软软的,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地喘一口气,可是,这口气总是一到胸口就停下了,堵得我快要窒息了。

干河床的那边,出现了一顶黑帐篷。牧人喊了起来。声音不高,可能他也没有了力气,那帐篷的帘子还真的被掀开了,一个女人裙裾一飘一飘地拿着抹了一小块酥油的青稞酒罐和糌粑走来了,一条牧羊犬跟在她的身后。太阳又一次隐去。女人坐在牧人的身边。狗趴在我的身边。我们四个围在一起。牧人指着青稞酒,让我喝,可是,不管什么酒,一到嘴边,我的脸就红了,头晕脑胀,如果咽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一个劲儿地摇头,拿出了牧人的老太婆给我烙的饼子,可是,刚吃一口,就噎住了。看着牧人一口口地喝着青稞酒,我把开水倒进糌粑碗里,捡起一个木棍,拌了起来。凉风一阵阵刮过,糌粑吃进嘴里面,像吃着冰块一样,凉透了。

不得不上路了。牧人把缰绳给了我,拎起了那根木棍先走了。经过休息,我的身体更乏了,我踩到一块石头上,试了几次,才骑到马背上。马小心地绕过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和懒洋洋地趴在石头之间的牦牛群,走近了牧人。牧人挥挥手,给我们让出了路。其实,早就没有了路,沿着竖起的石头,马一呲一滑地走着,走在瘦瘦的干河床里,走在砾石间盛开的紫红色的小花里。马又开始了喘粗气,鼻孔一张一缩的。我爬下马背,让它轻装上路。可是,它不走,看着我,等待着,一定要驮上我似的。于是,我又上了马。回头时,牧人正在看着我们,佝偻着背。

走啊走啊。

现在,一座寸草不生的大山完全挡住了道路。山顶上的一些碎石滑了下来,形成一个小小的豁口。和这一路我看到的所有的大山相比,这座山是最没有色彩的,连雪都没有,仅仅祼露着单调青色的岩石。马驮着我,一直朝着这座山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我看着一簇簇白云正在小心地挤过山顶那小小的豁口,游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块平整整的小盆地,绿绒绒的嫩草,像柔软的岗巴地毯。我喘过一口气,下了马,我下马的声音响遍了这片草坪和群山,空旷、悠远。 我的心,竟有些慌乱了,这未被人类占领的大自然的声音,把我带入了真空。平时,我最怕的就是人了,可此刻,我多希望有一个同类啊!我前面左右地看着,一股烟叶的气味飘来,这么香,我本来是不会吸烟的,也最怕烟味,然而……是牧人赶来了,对我指了指眼前这座高高的带豁口的大山。

还要登山?不,我走不动了!我摇了摇头。牧人再次指了指那个高高的豁口。我指指马,指指山。他生气了:"皮特鲁!"

曾经在扎襄县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一位农人指着他破旧的衣服,对我说过这句话。有人说,这是四川话,指衣服破了。那么,这位牧人的意思是说这匹马破了?不不,一定是说这马走不动了,累了,不行了。于是,我又指指他和我,然后指指山。可是,牧人用劲地摇头,双眉紧锁。我也生气了,真想问问他:"昨天不是说好了带我到湖边吗?我一个人怎么走?路在哪儿?拉姆拉措在哪儿?"可是,我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再说,就是说出来,他也听不懂。

17

牧人把我的背包从马背上卸下来,我拿出水瓶,他抓过去,喝了起来,然后,牵着马到草厚的地方去了,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我,又指指那带豁口的大山。看来,非爬这座山不可了。我小心地把最后几口水插进背包侧面的水瓶袋里,系紧, 殉难般地轻装走向这座大山。

我已没有了一点力气,只能爬着上山,开始,爬几下,才坐下休息一会儿,后来,每爬两、三下就得躺下,不管脚下是水是雪,还是危险的陡坡。有两次,我真的以为会顺着碎石滑下去,滑到山底,滑出生命…..。我的体力消耗贻尽了,山顶依然很高,一生也爬不到顶了,我躺在陡坡上,口渴难忍。眼看着山下那牧人把我的水瓶抽出来,递给了一个新来的男人,那男人一口就把水都喝没了,瓶底都立了起来。我看着天空,舔了舔嘴唇,天空比蓝花的叶瓣还蓝,美极了......泪水就无声地流了出来,湿了我的头发,又渗过头发,湿了我头下的这坚硬的石块。不,我不能就这么躺在这里,一口气喘不过来,会憋死的,死之前,我一定要看一眼拉姆拉措。直觉告诉我,已接近了目的。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呢?我挣扎着站起来,可是,站不起来,我的腿软软的,比棉花还软。于是,我手脚并用地爬,爬着......

有凉风吹过我的头顶。慢慢地,我抬起头,啊, 眼前是数不尽的经幡、香炉,还有,还有那空了几十年的,高高的达赖喇嘛尊者的宝座!我用尽全力冲刺般地向山顶爬去,嗓子眼就要干裂了,心跳的声音像打雷。终于,清凉的微风,捎来了那远离纤尘的女神的气息,非人间的纯净的气息!她就在群山之间,有着常人意想不到的朴实,如果不是为了寻她而来,甚至发现不了她。她是静静的,小小的,像天地间的一滴露水,没有溪流的汇入,也没有江河的汇入,我担心,她要蒸发了,消失在了空气里。我闭上眼睛,闭了好一会儿,睁开时,她依然在那雪山之间,静静的,小小的,本色而谦逊。她其实是不灭的,是班丹拉姆女神的灵魂小屋。

18

我恭敬地把一条洁白的哈达系在达赖喇嘛的宝座旁,经幡之间。而后,在宝座的下面,盘坐,凝望着这座西藏所有的圣湖中最为神圣的圣湖。

我在拉萨启程前,一位西藏老人告诉我:到了拉姆拉措,不要急着走,要好好地祈祷,安安静静地看,仔细地看,轻轻地看,慢慢地看,能看到大象,还能看到水牛。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心地善良的人才能看到。如果看到寺庙,来世你就是出家人,如果看到宫殿,来世你就会住在那宫殿里……我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湖水。可是,那湖上结了一层冰,什么都看不到啊!并且,太远了,我多想走到湖的跟前啊!条条山坡,哪条通向拉姆拉措之岸?微风稍来了脚步声,回头时,那牧人已在我的眼前,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就是早晨车里睡觉的那个司机,就是他,刚刚喝干了我的水。他那古铜色的脸上棱角分明,眼里布满了血丝,毫无疑问,他是藏人。于是,我对他说:"请您帮我翻译好吗,我要去湖边。"

"他不会带路的。"司机看着牧人。

"我们昨天说好了。"我说。

"是你听错了。"司机又说。

"怎么会呢,不信你问问他?"我坚持着。

牧人这时正朝那香炉走去,点燃了手里的一把柏枝,蓝色的桑烟,一缕又一缕地环绕而来,我们都吸着鼻子。司机把我的话翻译给了牧人。牧人说话了。

"他说,你一个人去吧,摔死了他不负责!"司机翻译着。

"他这是不讲信誉,我们说好了到湖边的啊!"我也生气了。

"我们藏人有个说法,如果班丹拉姆女神不愿意让你到湖边,你永远走不到,半路会没命的,别看这山坡都是石头,其实里面有陷阱,你一时看不到的。再说,到了湖边,反而什么都见不到了,你看,连我们的达赖喇嘛来了,也要在这里观湖,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你的今生和来世。"司机解释着,"一定是你昨天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也许吧。我沉默了。我们都坐在山顶上,围着达赖喇嘛尊者的宝座,看着拉姆拉措。看着。看着。边上的冰层变了,变成了蓝色,蓝色在蔓延,向对面蔓延,冰层消融了。周围又换成了浅蓝色,浅蓝色在向里划去,接着出现了褐红色,褐红色又向里划去,色彩斑斓的帷幕拉开了!现在,水的中间,现出了白色,白色在移动,移动,移动成了一个图案啊……这时,我又一次闻到了一种气息,那是清静如月的女性的气息 。

19

"你看到了什么?"司机走近了我。这时又上来了三个外国人。

我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们,一时说不出话,也不敢说出我看到的,因为丘陵似的白云,正在山坡投下一块块黑斑,据说,有云的时候,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据说,喝过琼果结河的水,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是,我的确看到了!

回去的路上,我发现了另外三个外国人,一个躺在山下小盆地的绿草上,两个躺在半路的雪里。我下了马,把缰绳递给那个躺在雪地上的人,他慢慢地摇了摇头,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20

夜里,一个梦连着一个梦,都是车子走了,抛下了我。我望着飞扬的尘土,心,疼痛着。这辆车子是我离开琼果结最后的希望,我的背包已经没有吃的了。尽管我有足够的钱,可是,到哪里花呢?正像那位牧人,有着那么多的牛羊,却穿着露脚趾头的胶鞋。焦急中,我醒了,窗外,星星满天,狗的叫声一起一落。

再也睡不着了。头疼得就要炸开了,脸也疼,似乎,脸的表皮都被太阳烤熟了,火辣辣的难受,不敢碰一碰,长发上尽是尘土,粘成了一绺绺的,且口干舌燥,我想起苹果、葡萄、香蕉、桔子......想起西红柿、包心菜、黄瓜,还有雪白的米饭......

21

星星越来越少了。我穿好衣服背上背包,又去敲那辆丰田的车窗。

"真的没有空位了,只有......只有坐在行李上了。"司机说。

"只要能把我带出琼果结,就是坐在车顶上都行。"我不是开玩笑。

车子颠簸着过了那几根圆木搭成的小桥,上了我曾骑马走过的山路。山坡上盛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粉红色的杜鹃,"花! 花!" 一个老外激动地喊了起来。车,停下了,我摘了几瓣花叶,夹进我的拉姆拉措的日记本里。奇怪,来时我怎么没有发现?河水清清地流着,一直流到丹增家的核桃树下。车,停在了丹增家的门前。那个脸颊涂着锅灰的女人又出现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回来了,泼木(指丹增)家去了?"她好像从来都是我的亲人。丹增迎面而来,我们拥在了一起,妹妹格桑和妈妈也来了,拎来了一大袋她家的核桃树上结的核桃,是专门送给我的。

又看见了雅鲁藏布,看见了沙地,看见了光滑的大石头之间,生长着一簇簇褐红色弯弯曲曲的灌木, 啊,雅鲁藏布大桥,我们的车在桥上发出隆隆的响声,提醒着我,是真的,真的出了琼果结,出了加查县,向着泽当驶去,我想起了那位星算师,到了泽当,我要请他吃吉祥的人参果,吃帕查麻枯.....对他说,是的,路上没有危险,就是......就是苦了点。

然而,车总是开得太慢。就要到泽当时,又停下了。"这是曲松县"司机说,"我们在这里吃过饭再上路"。车,慢慢地刹了闸,停在了一个饭店门前。

待我们吃过饭出来时,几个穿制服的人已围上了我们的车子。他们自报姓名,说是外事局的,要查看那几个老外的护照。

"为什么?"我问那个看上去像当官的人。

"他们的路线是山南的其它地方,不包括加查和曲松,所以,老外不能再往前走了。可以看看你的证件吗?"

我拿出了身份证。那当官的只瞭了一眼,对我和司机说:"你俩先走吧。"

几个老外愁眉苦脸地取下了他们所有的行李。

"这就是当中国人的好处,要么,你也和他们一起进去了。"司机说着,开动了车子。

社運八方:朱凱迪BB出世,聲援一身蟻的老豆

Posted: 22 Dec 2011 07:36 AM P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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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姐最新玉照。

最近社運八卦事,莫過於朱凱迪、區佩芬嘅BB。本來阿B預產期係12月14日,但一直留係媽媽肚裡,不願出來,搞到21號要到醫院催生,各友在外圍觀都已經好著急,做老豆的當然更是心急如焚。

最慘嘅係,朱凱迪喺區議會選舉前後,諸事不順。皇后碼頭當年,佢同何來做保育人士代表,申請法援以司法覆核嘅方法來作最後鬥爭,點知因為法援同法律程序開始中間出現咗三日不受法援保護的「空窗期」,兩人的司法覆核被駁回,而且在零七年九月被判要支付堂費。兩人雖有法援保護,但原來那三天「空窗期」的法律開支足已致命,律政司在官司結束兩年後向二人追討廿七萬堂費。其實律政司係有酌情權不追收款項,當年領匯案便如此,去年智障童司法覆核案亦如此。而且,當時又正值菜園村同反高鐵運動如火如荼,社運圈子都覺得是政治打壓,覺得無理由賠錢,朱何二人亦作了破產的打算。

但法庭於2011年中不單止將欠款由原來的廿七萬提高至廿九萬,仲將利息定到九厘幾。由07年拖到09年,其實要破產的話,多一兩年就完事。但政府唔申請佢地破產,欠債又一日以60幾蚊(利息)的速度累積,咁搞法真係長期俾對方揑死。譬如話,若有一日朱迪諗住參選,對方先出破產令,咁佢就只有「吮手指」。經過多番思索,最後本土行動幾個核心,決定要幫朱凱迪止血,先借錢籌旗,還咗累計至今30萬嘅欠款,再公開籌款。

除咗欠債外,呢個老豆仲孭住單刑事官司添,而且剛好今早過堂。朱凱迪幾驚因為過堂而唔可以陪住區佩芬過分娩一刻,由禽日下午開始催生就一直擔心。好在,BB 等到老豆過完堂返醫院先出來,不過區佩芬就足足捱咗二十個鐘陣痛。

由禽晚到今日,幾十個社運友好係面書等消息,朱迪間唔中更新下情況,YC今早跑到醫院做攝影直播,很是緊張,Tang Sui Wa 嘅status status 描寫了大家嘅心情:

「好緊張,有冇人報告區佩芬狀況?區佩平時替朱迪做賢內助極度低調,但其實在日本反G8時她根本是社運花蝴蝶,幹練通明矯捷,簡直強大得像一個持久的奇蹟。過後又回復低調,他們一家搬進了八鄉後一年都沒法和區講一句話,今日醒來心焦如焚。昨晚區佩已進了產房,仆街政府卻要朱凱迪今早到東區法院過堂,今日還要是冬至大節。政治檢控仲要做得咁仆街,恬不知恥的特區政府仲有有無人性!?全線呢單CASE經過手的爪牙鷹犬一定俾天收,自身損壽兒孫折福田宅脈斷,朱區一家三口吉人天相猶自可,否則你老味再毒的詛咒我都講得出。念力支持區佩芬!念力念力念力!」

區佩芬確實偉大,多年來無限量咁支持朱凱迪以至同佢相關的工作同運動,大家當然勁撐佢。依家母女平安,BB 7磅幾,眾人大喜,接著落嚟談論嘅方向會係 bb 女嗰名,可能要啟動「五區公投」去做決定。

各位社運八卦友,唔好淨係圍觀,請捐款支持,幫忙解決30萬嘅皇后碼頭司法覆核費。(詳情稍後公佈)。

秋後算帳

Posted: 22 Dec 2011 07:33 AM P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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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媒特約報導)警方於3月6日大規模拘捕113名反對財政預算案的示威者,其後更選擇性地以《公安條例》起訴其中4人。但政府對這些要求社會公義、合理分配社會資源的聲音的打壓行動並未停止。今年六四晚會後,被捕的反財案示威者聯同聲援市民,共300多人進行「踢保、坐爆48」遊行,抗議警方的無理拘控,要求終止保釋協議。但警方在遊行中途破壞協議,無理中斷遊行,並大規模拘捕53名示威者。日前,警方選擇性執法再次重臨,其中8名當日被捕的示威者被律政司以《公安條例》的「非法集結」罪作起訴,此舉明顯是要收緊遊行示威的空間,剝奪香港人應有的遊行自由。

惡法分身

被起訴的示威者於12月22日早上9時於東區法院應訊,一行7名被控示威者於東區法院提堂,當中6名被控參與非法集結、協助及組織非法集結及明知非法集會仍參與的3項罪名。他們毋須答辯,案件將於3月12日作審前覆核,相信屆時他們全部都不會認罪。其中一句被捕人士葉寶琳質疑同一次遊行卻有3項「非法集結分身」的罪名加諸參與示威者身上,令到被控的機會大增,她要求撒消公安條例以防政治檢控繼續發生。提堂前,約二十名社運人士到場聲援及呼叫口號「撤消政治檢控,打倒公安惡法」。

另一名被捕人士王浩賢指遊行期間雖與警方有協調,但後來警方出爾反爾中斷遊行。他表示現時警方不再利用襲警或阻街罪名控告示威者,反而肆無忌憚運用公安條例作檢控,他們憂慮警方企圖爲社會安定作定義。他補充,法庭已經很清晰指出當示威行動沒有訴諸暴力,其實並沒有破壞社會安定。縱使如此,即使未能成功控告示威者,警方仍然用非法集結等67暴動時用來限制集會自由,遊行示威法例作出檢控。由此可見,警方刻意打壓個別示威者,他們有理由相未來會有更加多相似情況發生,而且政治性或針對性的情況更加明顯。

在場聲援被拘捕人士的鍾太(橙衫者)表示當晚示威期間與葉寶琳同行,警察指名要拘捕葉寶琳,並從她身旁拉走,相反對鍾太則未加理會,甚至將她推開,強烈譴責此舉是選擇性執法。葉寶琳亦強調當晚在行人路上圍觀的市民亦被拘捕,對一些不想參與但只觀察的市民都面對拘捕的危險,形容對一般市民為「白色恐怖」。

自曾偉雄上台以來,警方對示威者打壓日益嚴重,日後面對大規模示威者,警方可以繼續作出大規模拘捕,以武力清場,想像一下,假若廿三條終有一天立法,我們的言論,集會自由會收窄到何等地步?讓我想起德國作家馬丁.尼莫拉所寫的反納粹懺悔文:

「起初納粹追殺共產主義者,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
接著他們追殺社會民主主義者,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之後他們追殺猶太人,我還是不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最後他們要追殺我但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面對遊行集會自由進一步打壓,我們為爭取社會公義、捍衛公民集會權利的決心又有幾大呢?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美帝国主义”

Posted: 22 Dec 2011 07:39 AM PST

在大陆意识形态多年的愚民欺骗宣传中,有一个"特色":对美国政府及其价值观的一再妖魔化。多年来,大陆意识形态一直把民主自由的美国视为头号敌人,很多中国人也被愚弄得不辨真假,人云亦云,对美国充满敌对情绪。甚至美国发生了9.11恐怖事件,全世界都齐声谴责时,很多大陆却庆祝。实际上真正的美国,完全不是大陆意识形态宣传的形象。

一、美国维护中国统一,阻止列强瓜分中国;竭力帮助中国发展教育。

1900年,清政府纵容义和团杀教民、焚烧攻打各国驻华使领馆,结果导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保护侨民与使馆。八国联军迫清政府签订《辛丑条约》,赔付白银四亿五千万两。史称庚子赔款。义和团滥杀洋人是八国联军的起因,义和团绝对不是如大 ……

……

中国为什么对美国硬不起来?

Posted: 22 Dec 2011 06:41 AM PST

近日,外交部部长助理乐玉成在2011年中国外交回顾与展望研讨会上,针对美国在亚太地区一系列的强硬动作,称中国无意也无力在亚太排挤美国,并说不能简单地用"软"和"硬"来界定中国外交。该官员的讲话随后在网络上炸了锅。

最近一段时间,美国明显加快了重返亚太的战略,包括加快优化亚太基地布局,强化关岛基地的核心角色;驻军澳大利亚;推动与菲律宾的军事合作并寻机重新驻军;美日澳、美日印以及美国与东盟多国的军事合作渐趋机制化、长期化,多方联合军演也空前频繁,对中国大陆形成了围堵之势。而中国大陆则无所作为,明显"示软"。

1218日,2011年中国外交回顾与展望研讨会在北京举行,中国外交部部长助理乐玉成在会上做主 ……

……

俄《消息报》朝鲜升起新太阳

Posted: 22 Dec 2011 06:35 AM PST

核心提示:虽然朝鲜的新接班人神秘、不为人所知,人们甚至搞不清楚他的准确年龄,不过因为他曾经用"朴彦"的化名在瑞士读书,一些细节被他过去的同学披露了出来。

原文:Над Северной Кореей восходит новое Солнце
作者:Игорь Являнский, Кирилл Зубков
发表:2011年12月20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因为我们的俄语能力有限,欢迎更多俄语译者进行二次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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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配图】

12月29日,朝鲜政权将正式由金正日儿子金正恩接掌。经验尚有待积累的年轻继承人是否能够控制住一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以及多年一直不断铲除异端的政党?

俄科院远东研究所朝鲜中心主任研究员康斯坦丁・阿斯莫洛夫(Константин Асмолов)认为:"金正恩受过良好的欧洲教育。更重要的是,未来的朝鲜领袖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国外生活,对何为西方及西方生活有起码的了解。"

专家同时又指出,金正恩欠缺他父亲所拥有的实际管理经验,这一不足将通过某种形式的摄政辅佐进行弥补。也不排除"集体领导"的可能,主要政治活动家和将军都将参与。显然,如果这样,朝鲜的政权体系将发生变化。

阿斯莫洛夫认为,朝鲜目前很难找到有能力对金正恩策划并实施阴谋的势力。因此,危险更有可能来自南方。朝鲜的邻国,首先是韩国、日本和中国必须考虑到,朝鲜新领导人执政时间有可能相当长。

关于金正恩的可靠信息极少。其生日1月8日已为外界所确知,但哪年生的,则不太清楚,有说是1983年,也有说是1984年。他的母亲高英姬是一名舞蹈家,在金正恩9岁时她死于乳腺癌。

1997年金正恩被送到瑞士伯尔尼郊外的一所外交官子女国际学校读书,当时金正恩被称作朴彦,人们都以为他是朝鲜驻伯尔尼大使的儿子。

校方断然拒绝对金正恩曾在此就读发表评论,但其同班同学欣然向本报回忆当年的印象。

目前在德国一家IT公司工作的马克・伊姆霍夫(Марко Имхоф)说:"朴彦在学校时迷恋篮球,当时身材很匀称,所以前不久在照片上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很吃惊,他体重增加了许多。"

据伊姆霍夫回忆,朴彦能流利地使用德语,无论是标准德语,还是带瑞士口音的德语,能用英语和法语阅读和表达。

另一位同班同学、葡萄牙外交官的儿子、目前在维也纳一家餐厅任厨师长的若奥・米卡埃罗( Жоао Микаэло)回忆说,朝鲜未来的领导人有一次曾请他到家里做客。那是幢三层楼房,是所有朝鲜外交官的居住地。不过,若奥没进过"父母"的居室,因为会晤是在休息室进行的,旁边还有一个守门者。

若奥说,朴彦的强项是数学,外语有些吃力,但他仍熟练掌握了德语,会说英语和法语。

与同龄人一样,学生时代的金正恩喜欢耐克和带有芝加哥公牛队标志的篮球衫,他是该球队的球迷。

在同学的记忆中,朴彦喜欢的音乐只有朝鲜的革命歌曲。他还喜欢功夫片、连环画和法国影星苏菲・玛索,以及007电影中的"邦女郎"。他不饮酒,不参加派对。9年级未读完突然离开了伯尔尼。直到2010年金正恩被作为朝鲜政权接班人推到前台时,若奥才明白这位同班同学的真实身份。

现在,这位金正恩的生日已经成了朝鲜的全国性节日。他的职业生涯也相当辉煌:毕业于平壤的金日成大学,是情报部长、四星上将。在西方,甚至有这种猜测:是他下令击沉韩国的护卫舰"天安"来展示自己作为领导人的决心和能力。
译文遵循CC3.0版权标准。转载务必标明链接和"转自译者"。不得用于商业目的。发送邮件至 yyyyiiii+subscribe@googlegroups.com 即可订阅译文;到iTunes 中搜索"译者"即可订阅和下载译者Podcast;点击这里可以播放和下载所有译者已公开的视频、音频和杂志。(需翻墙)。

The secret is out

Posted: 22 Dec 2011 06:43 AM P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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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健谈写作

Posted: 22 Dec 2011 06:10 AM PST

陳昌敏:《小詩》

Posted: 22 Dec 2011 05:58 AM PST

《小詩》         
作者  陳昌敏

浪花湧上了灘岸
嘔吐出一口口白沫
雲朵像羔羊
一隻隻在頭頂奔跑
我站在大地中央
呼吸全人類的空氣

星子射穿了夜空
留下彈孔一個個
屋子在遙遠的地方呼喚
透亮著一盞微微的光

      一一年十二月

《华盛顿邮报》北韩接下来会怎样?

Posted: 22 Dec 2011 05:28 AM PST

核心提示:美国安全委员会的前资深顾问格林认为:在金正日去世后的几个月中,北韩会力图进行权力的平稳交接,但到明年年中,权力结构中的分歧会显现。南韩解放北韩的前景可期。

原文:North Korea After Kim Jong Il
作者:Michael J. Green
发表:2011年12月20日
本文由"译者"志愿者翻译并校对

作者是乔治・W・布什政府的国际安全委员会的亚洲资深主任和总统特别助理。也是战略与国际关系中心的高级顾问和乔治敦大学的助理教授。

从1994年金日成去世开始,美国和南韩就一直在模拟北韩解体的各种场面,触发点通常是金正日的死亡。虽然金正日没有像他自己的成长历程一样,花费数十年培养接班人,但他身后留下的统治结构却足以保护他的家人。将军们和党的领导人都一心拥护金正恩做他们"伟大的继承人",拥护他的姑父张成泽做幕后的掌权人: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依赖于权力的成功交接。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人们最可能看到的场面可能不是动荡,而是北韩举国哀悼,并且中止最近与美韩进行的外交互动。

但到明年年中,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可能会浮出表面。评论家经常解释说,北韩的核试验和导弹试射是泄愤,是为了得到援助。从北韩每次选择公开显示其武器开发情况的时机来看,在战术上来讲这确凿无疑。但在战略上则不然:北韩拥有一项长期的发展核武器,利用核能力作为一个平等的核武国向美国提要求的计划。很久以前,北韩的宣传机器就把金日成百年诞辰的2012年作为获得这一地位的标志性的一年。

北韩可能在明年进行核试验的真实可能性是首尔和华盛顿开始再次努力重开谈判的部分原因,尽管通过谈判让北韩中止核计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防止挑衅的努力未获成功,北韩试爆了某个装置,那么美国和一些亚洲大国很可能会对北韩进行制裁和进一步施加压力。奥巴马政府有理由对金正恩可能被迫显示武力感到担心。

去年北韩击沉韩国"天安号"护卫舰可能正是为了让年轻的金正恩获得一些指挥经验,同时让他在成为四星上将和大权在握的北韩国防委员会的副主席之前树立军事上的威望。金日成和金正日都擅长制造危机、谋求利益。但金正恩是否懂得在不越线的情况下玩同样的危险游戏,北韩的诸多邻国都没有把握。

金正恩和他的姑父也未必有金正日那样的指挥权来把握挑衅与外交节奏。他们将受到来自国内的巨大压力,要求他们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核武器和导弹开发,同时对国际压力和制裁作出强硬反应。尽管金正恩被宣传为"伟大的将军",但北韩真正的将军们可能像二战时偷袭珍珠港之前的日本军人对待天皇那样对待金正恩,按自己的意愿解读和影响他。张成泽握有实权,但缺乏金日成和金正日的光环。

如果国际国内动荡开始导致平壤领导结构分崩离析,那将在富裕的民主的南韩主导下,为2300万被压迫的北韩人民带来解放和朝鲜半岛的统一。突然的解体也将带来巨大的麻烦。想想当初利比亚的卡扎菲倒台时西方是如何对失踪的地空导弹感到担心吧。而对于北韩,我们要担心的则包括:核武器技术、化学武器、大量生化军备,以及一百多万武装人员。

因此,奥巴马政府有理由在与平壤打交道时关注于稳定,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与我们的盟友及其它地区大国就应对这个政府的倒台进行必要的计划与合作。从这一点来看,对北韩解体和朝鲜半岛统一的不当处理所带来的风险将超过所有其它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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