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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November 25, 2011



白宫鼓励民众踊跃向政府提案“请愿”

Posted: 25 Nov 2011 01:54 PM PST

今年9月份白宫在其网站上新增加了一个内容,鼓励民众向政府提出自己的各种建议,英文原文是"请愿" (petition),因为在民主社会,民众向政府请愿是很正常的事,也是政府了解民情的直接途径之一。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对人民的请愿权利做出了明确的保证,在美国历史上,从结束奴隶制度到给与妇女投票权等,民众的请愿起到过重大的作用。白宫将这个新网页称为"我们人民" (We the People)是很贴切的,而这句话也是宪法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话。

感恩节前奥巴马总统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曼彻斯特与民众互动 (照片:美联社)

感恩节前奥巴马总统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曼彻斯特与民众互动 (照片:美联社)

白宫在新开这个网页时,原本以为民众的反映不会太热烈,规定一个提案在30天之内只要有5000人联署就可以成立,白宫以及政府便应给与回应。想不到网页开通后,上网提出的各类建议源源不断,不少提案很快就在30天的期限内超过5000人的联署下限,使得白宫在处理这类提案时人手显得十分紧张,工作量大增。为此,白宫不得不将联署人数的最低要求提高五倍,从5000人增加到25000。根据规定,任何一个民众只要年过13,就可以在白宫的这个网页上提出自己的提案,在30天之内达到最低联署人数的要求,提案便成立。

到目前为止,民众在白宫的这个网页上的提案已有121项,超过5000人联署的有62项;超过25000人联署的有3项。令人惊讶的是,目前政党与传媒关注的热门话题,比如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政府的财政赤字、两党在国债问题上的争斗等,都不是民众关心的主要内容。联署人数排在前10位的提案涉及的内容包括互联网自由、动物饲养、机场安全检查、大麻制品、选举制度、银行制度、爱国法案等。

目前排在联署人数第一位的是"Stop the E-PARASITE Act"提案,已有46000多人签名。该提案主要针对目前国会正在审议的有关保护版权的"制止网上盗版法案" ( Stop Online Piracy Act, 即E-PARASITE Act) 而提出。"制止网上盗版法案"由德州共和党议员史密斯于10月份提出,目的是加强网络监管,打击侵犯版权的行为。但该法案的提出引起许多人的担忧,担心政府借保护版权之名,设立"防火墙",管制言论自由;也有人认为该法案如果通过,许多网络内容供应商将不堪重负,随时落入版权陷阱,到时谷歌、YouTube 这类网站将无路可走。目前这个法案已经引起舆论的很大关注,100多名法学教授联名发表公开信杯葛该法案;而软件业巨头微软、Adobe等公司也从当初支持该法案的立场退出,不再支持该法案。在白宫网页上提出的"Stop the E-PARASITE Act"提案得到这么多人的联署,证明互联网自由是社会文明的最重要因素之一,也是公民的关注焦点。

排在第二位的是有关动物饲养以及买卖的提案,目前已有近32000人联署。该提案要求政府对以饲养小动物出售盈利为目的的商家实施严格管理,减少或杜绝在饲养过程中小动物受到不人道待遇的情况。美国人养狗成风,动物买卖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有些不法商人钻法律的空子,大规模饲养动物,为了减少成本,饲养环境不好,许多动物拥挤在狭小的空间中,也有一些动物生了病得不到及时医治,这方面的情况被披露后,引起民众反弹。有关提案在白宫网站上提出后,很快就得到很多人的响应。

排在第三位的是有关机场安全检查的提案。提案人认为九一一事件后实施的现行机场安检不但所费昂贵,而且没有实际效果,同时又常常有侵犯人权的事情发生,有鉴于此,该提案要求不要再浪费纳税人的钱继续劳而无功地进行机场安检,要将钱花费在更有效率的其他解决方案上。

白宫推出"我们人民"网页的目的,就是要让民众有更直接的渠道积极向政府反映他们的想法,提出他们的建议,现在看来,白宫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

余华:鲁迅是我这辈子唯一讨厌过的作家

Posted: 25 Nov 2011 03:59 AM PST

鲁迅

  二00六年五月的一天,我坐在井然有序的哥本哈根机场的候机厅里,准备转机前往奥斯陆。身旁不同国家的人在用不同的语言小声说话,我的目光穿越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停留在窗外一架挪威航空公司飞机的尾翼上。我被尾翼上一个巨大的头像所吸引,我知道自己过会儿就要乘坐这架飞机前往奥斯陆。为了消磨时光,我心里反复思忖:飞机尾翼上的头像是谁?

  我的思维进入了死胡同,身体一动不动。我有似曾相识之感,他的头发有点蓬松有点长,他的鼻子上架着一付老式的圆型眼镜。

  开始登机了,我起身走向登机口。然后我坐到挪威航空公司航班临窗的座位上,继续想着尾翼上巨大的头像。我总觉得曾经见过他,可他究竟是谁?

  就在飞机从跑道上腾空而起的剎那间,我的思维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他是谁了。同样的头像就在一本中文版的《培尔?金特》(Peer Gynt),他是易卜生。看着窗外下面的哥本哈根逐渐远去,我不由笑了起来,心想这个世界上有过很多伟大的作家,可是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作家恐怕只有易卜生了。

  我降落在易卜生逝世一百周年之际的奥斯陆,绵绵细雨笼罩着奥斯陆的大街,印有易卜生头像的彩旗飘扬在大街两旁,仿佛两行头像的列队,很多个易卜生从远到近,在雨中注视着我,让我感到他圆型镜片后面的目光似乎意味深长。我在奥斯陆的第一次用餐,就在易卜生生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餐馆里。餐馆散发着我在欧洲已经熟悉的古老格调,高高的屋顶上有着精美的绘画,中间有着圆型柱子。作为纪念活动的一部分,餐馆进门处摆放着一只小圆桌,桌上放着一顶黑色礼帽,旁边是一杯刚刚喝光的啤酒,玻璃杯上残留着啤酒的泡沫。一把拉开的椅子旁放着一支拐杖。这一切象征着易卜生正在用餐。

  此后的三天里,我没有再次走入这家餐馆。可是我早出晚归之时,就会经过这家餐馆。每次我都会驻足端详一下里面属于易卜生的小圆桌,黑色礼帽和拐杖总是在那里,椅子总是被拉开。我发现了有关易卜生纪念活动里的一个小小细节,早晨我经过时,小圆桌上的玻璃杯里斟满啤酒;晚上我回来时,酒杯空了,玻璃杯上沾着一点啤酒泡沫。于是,我拥有了美好的错觉,一百年前逝世的易卜生,每天都在象征性地看着一位中国作家的早出晚归,象征性地思忖:「这个中国人写过什么作品?」

  我想起了我们的鲁迅。易卜生的名字最早以中文的形式出现,是在鲁迅的《文化偏至论》和《摩罗诗力说》里。这是两篇用文言文叙述的文章,发表在一九0八年的《河南》月刊上,易卜生去世将近两年了。一九二三年,鲁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发表了著名的演讲《娜拉走后怎样》。鲁迅在演讲里说:「走了以后怎样?易卜生并无解答;而且他已经死了。即使不死,他也不负责解答的责任。」然后鲁迅以一个读者的身分给予解答:娜拉走后「不是堕落,就是回来……还有一条,就是饿死了。」鲁迅认为,妇女要摆脱任人摆布的地位必须获得与男人平等的经济权。鲁迅在此用他冷嘲热讽的语调说道:「钱这个字很难听,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但我总觉得人们的议论是不但昨天和今天,即使饭前和饭后,也往往有些差别。凡承认饭需要钱买,而以说钱为卑鄙者,倘能按一按他的胃,那里面怕总还有鱼肉没有消化完,须得饿他一天之后,再来听他发议论。」

  挪威航空公司飞机尾翼上巨大的易卜生头像,以及这样的头像缩小后又飘扬在奥斯陆的大街上,让我感受到了易卜生在挪威的特殊地位。当然这位伟大的作家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有着崇高的地位,可是我隐约有这样的感觉,「易卜生」在挪威不只是一个代表了几部不朽之作的作家的名字,「易卜生」在挪威可能是一个词汇了,一个已经超出文学和人物范畴的重要词汇。

  就像我小时候的「鲁迅」,我所说的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鲁迅」。那时的「鲁迅」不再是一个作家的名字,而是一个在中国家喻户晓的词汇,一个包含了政治和革命内容的重要词汇。于是,我在奥斯陆大学演讲时,讲起了我和鲁迅的故事。

  文革是一个没有文学的时代,只是在语文课本里尚存一丝文学的气息。可是我们从小学到中学的课本里,只有两个人的文学作品。鲁迅的小说、散文和杂文,还有毛泽东的诗词。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十分天真地认为:全世界只有一个作家名叫鲁迅,只有一个诗人名叫毛泽东。

  我想,鲁迅应该是过去那个时代里最具批判精神的作家。一九四九年共产党获得政权以后,新社会开始了,同时需要对此前的旧社会进行无情的鞭挞,于是鲁迅那些极具社会批判意义的作品成为了共产党手中挥舞的鞭子。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万恶的旧社会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其证据就是来自于鲁迅的第一部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虚构作品中一个疯子「吃人」的呓语被当时的政治需求演绎成了真实的社会现状。语文课本里鲁迅的其他作品《孔乙己》、《祝福》和《药》等等,无一例外地被解读成了揭露旧社会罪恶的范本。当然,毛泽东对鲁迅的欣赏至关重要,让其名声在后来的新社会里飞黄腾达,享受到了三个伟大—伟大的文学家、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这位一九三六年去世的作家,其影响力在一九六六年开始的文革时代达到了顶峰,仅次于毛泽东。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候几乎每篇文章,无论是出现在报纸上广播里,还是出现在街头的大字报上,都会在毛泽东的语录之后,引用鲁迅的话。人民群众的批判文章里要用鲁迅的话,地富反坏右交代自己罪行的材料里也要用鲁迅的话。「毛主席教导我们」和「鲁迅先生说」已经成为当时人们的政治口头禅。

  有趣的是,文革时期「先生」这个词汇也被打倒了,是属于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坏东西。鲁迅破例享受了这个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待遇,当时全中国只有鲁迅一个人是先生,其他人都是同志,要不就是阶级敌人。

  这时候的「鲁迅」,已经不再是那位生前饱受争议的作家,他曾经遭受到的疾风暴雨般的攻击早已烟消云散,仿佛雨过天晴一样,这时候的「鲁迅」光辉灿烂了。「鲁迅」已经从一个作家变成了一个词汇,一个代表着永远正确和永远革命的词汇。

  我有口无心地读着语文课本里鲁迅的作品,从小学读到高中,读了整整十七年,可是仍然不知道鲁迅写下了什么?我觉得鲁迅的作品沉闷、灰暗和无聊透顶。除了我在写批判文章时需要引用鲁迅的话,其他时候鲁迅的作品对我来说基本上是不知所云。也就是说,鲁迅作为一个词汇时,对我是有用的;可是作为一个作家的时候,让我深感无聊。因此,我小学和中学的往事里没有鲁迅的作品,只有「鲁迅」这个词汇。

  在我的文革岁月里,我曾经充分利用过「鲁迅」这个强大的词汇。我成长的经历里除了革命和贫穷,就是无休无止的争论。争论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奢侈品,是贫困生活里的精神食粮。

  我小学时和一位同学有过一个争论:太阳什么时候离地球最近?这位同学认为是早晨和傍晚,因为那时候的太阳看上去最大。我认为是中午,因为中午的时候最热。我们两个人不知疲惫地开始了马拉松式的争论,每天见面时,都是陈述自己的理由,然后驳斥对方的观点。这样的废话说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以后,我们开始寻求其他人的支持。他拉着我去找他的姐姐,他姐姐听完了我们两方的理由后,马上站到了他的立场上。这个当时还没有发育的女孩一边踢着毽子一边说:「太阳当然是早晨和傍晚离地球最近。」

  我不甘失败,拉着他去找我的哥哥。我哥哥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弟弟,他向我的同学挥了两下拳头,威胁他:「你再敢说早晨和傍晚最近,小心老子揍你。」

  我对哥哥的回答方式深感失望,我需要的是真理,不是武力。我们两个又去找了其他年龄大一些的孩子,有支持他的,也有赞成我的,始终难分胜负。我们之间的争论长达一年时间,小镇上年龄大一些的孩子都被我们拉出来当过几次裁判,连他们都开始厌烦了,只要看到我们两个争吵地走向他们,他们就会吼叫:「滚开!」

  我们只好将唾沫横飞的争论局限在两个人的范围里。后来他有了新的发现,开始攻击我的「热」理论,他说如果用热作为标准的话,那么太阳是不是夏天离地球近,冬天离地球远?我反驳他的「视觉」理论,如果用看上去大小作为标准,那么太阳在雨天是不是就小的没有了?

  我们继续争论不休,直到有一天我搬出了鲁迅,一下子就把他打垮了。我在情急之中突然编造了鲁迅的话,我冲着他喊叫:「鲁迅先生说过,太阳中午的时候离地球最近!」

  他哑口无言地看了我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鲁迅先生真的说过这话?」「当然说过,」我虽然心里发虚,嘴上仍然强硬,「难道你不相信鲁迅先生的话?」

  「不是的,」他慌张地摆了摆手,「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呢?」我一不作二不休,继续胡编乱造:「以前我不知道,是今天早晨在广播里听到的。」

  他悲伤地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地说道:「鲁迅先生也这么说,肯定是你对了,我错了。」

  就这么简单,他不遗余力地捍卫了一年的太阳距离观点,在我虚构的鲁迅面前立刻土崩瓦解了。此后的几天里,他沉默寡言,独自一人品尝失败的滋味。这是文革时代的特征,不管是造反派之间或者红卫兵之间的争论,还是家庭妇女之间的吵架,最终的胜利者都是拿出某一句毛泽东说过的话,然后一锤定音,结束争论和吵架。当时我本来是想编造一句毛泽东的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胆怯了,不由自主地把「毛主席教导我们」改成了「鲁迅先生说」。日后即便被人揭露出来,被打倒了,成为小反革命分子,也会罪轻一等。

  进入初中以后,我和这位同学开始了另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我们讨论起了原子弹的威力,他说如果把世界上所有的原子弹捆绑到一起爆炸的话,地球肯定会粉身碎骨似的毁灭;我不同意,我说地球的表面会被摧毁,但是地球不会因此破碎,地球仍然会正常地自转和公转。

  我们从讨论的层面进入到了争论的层面,而且争论不断升级和扩大,两个人在学校里整天声嘶力竭地辩论,然后像竞选似的,各自去拉拢其他男同学。有支持他的,也有支持我的,当时初一年级里的男生们分成了地球毁灭和不毁灭两大阵营。时间一久,我们的男同学们厌倦了这样的争论,只有我们两个人继续在争论里乐此不疲。男同学们为此给予我们一个共同的绰号:「这两个地球。」

  有一天我们打篮球的时候也争论起来,我们已经争论了几个月了,我们都觉得应该结束这场争论了。我们就在篮球场上做出决定,去找化学老师,让她给出一个权威的答案。我们一边争论一边走去,他忘记了手里抱着篮球,后面打球的几个同学急了,冲着我们喊叫:「喂,喂,两个地球,把篮球还给我们。」

  我们要去请教的化学老师是新来的,来自北方的一个城市,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我们觉得她很洋气,因为她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像其他老师,课上课下都只会说本地土话。我们在年级的教研室里找到了她,她耐心地听完我们各自的观点后,十分严肃地说:「全世界人民都是爱好和平的,怎么可能把原子弹捆绑在一起爆炸?」没想到这位洋气的化学老师给我们耗时几个月的争论来了一个釜底抽薪,让我们措手不及。我们两个人傻乎乎地走出了初中年级教研室,又傻乎乎地互相看了一会儿,然后同时骂了一声:「他妈的!」

  接下去我们继续争论,都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我终于再次被逼急了,故伎重演地喊叫起来:「鲁迅先生说过,即使将全世界的原子弹绑在一起爆炸,也毁灭不了我们的地球。」

  「又是鲁迅先生说?」他满腹狐疑地看着我。

  「你不相信?」我那时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难道我是在编造鲁迅先生护话?」

  我坚定的神态让他退却了,他摇摇头说:「你不敢,谁也不敢编造鲁迅先生的话。」

  「我当然不敢。」我心虚地说道。

  他点点头说:「这『即使』确实很像是鲁迅先生的语气。」「什么叫很像?」我乘胜追击,「这就是鲁迅先生的语气。」然后,我的这位同学垂头丧气地走去了。他可能百思不得其解:鲁迅先生为何总是和他作对?不过几个月以后,我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破绽,鲁迅是一九三六年去世的,第一颗原子弹在日本广岛爆炸的时间却是一九四五年。我胆战心惊了好几天以后,主动去向这位同学认错,我对他说:「我上次说错了,鲁迅先生的原话里不是说原子弹,是说炸弹。他说,即使全世界的炸弹绑在一起爆炸……」

  我同学的眼睛立刻明亮了,他扬眉吐气地说:「炸弹怎么可以和原子弹比呢!」

  「当然不能比,」为了蒙混过关,我只好承认他的观点是对的,「你说得对,如果世界上的原子弹捆绑在一起爆炸的话,地球肯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和这位同学从小学到初中的两次马拉松式的争论,最终结果是一比一。这个结果没有意义,争论也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由此引出了一个事实,就是作为一个词汇的「鲁迅」,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实在是威力无穷。

  我和鲁迅的故事还在演绎,接下去是我一个人的鲁迅了。我过去生活中有过一些疯狂的经历,其中之一就是我曾经将鲁迅的短篇小说《狂人日记》谱写成歌曲。

  那时候我是一名初二的学生,应该是一九七四年,文革进入了后期,生活在愈来愈深的压抑里一成不变地继续着。我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去打篮球,上化学课或者物理课时在操场上游荡,无拘无束。然而课堂让我感到厌倦之后,我又开始厌倦操场了,我愁眉苦脸不知道如何打发日子,无所事事的自由让我感到了无聊。这时候我发现了音乐,准确的说法是我发现了简谱,于是在像数学课一样无聊的音乐课里,我获得了生活的乐趣,激情回来了,我开始作曲了。

  我并不是被音乐迷住了,而是被简谱迷住了。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我对它们一无所知。不像我翻开那些语文和数学的课本时,我有能力去读懂里面正在说些什么。可是那些简谱,我根本不知道它们在干什么,我只知道那些革命歌曲一旦印刷下来就是这副模样,稀奇古怪地躺在纸上,暗暗讲述着声音的故事。无知构成了神秘,神秘变成了召唤,召唤勾引出了我创作的欲望。

  我丝毫没有去学习这些简谱的想法,直接就是利用它们的形状开始了我的音乐写作,这肯定是我一生里唯一的一次音乐写作。我第一次音乐写作的题材就是鲁迅的短篇小说《狂人日记》,我先将鲁迅的小说抄写在一本新的作业簿上,然后将简谱里的各种音符胡乱写在文字的下面,我差不多写下了这个世界上最长的一首歌,而且是一首无人能够演奏,也无人有幸聆听的歌。

  这项工程消耗了我很多天的热情,我把作业簿写满了,也把自己写累了。这时候我对音乐的简谱仍然是一无所知,虽然我已经拥有了整整一本作业簿的音乐作品,可是我朝着音乐的方向没有跨出半步,我不知道自己胡乱写上去的乐谱会出现什么样的声音,只是觉得看上去很像是一首歌,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十分怀念那本早已遗失了的作业簿,怀念《狂人日记》这首世界上最长的歌曲,里面混乱的简谱记载了胡乱的节拍和随心所欲的音符。也记载了我在文革后期的生活状态,那是一种窒息的压抑、无聊的自由和空洞的话语相互交往的生活。为什么我会选择《狂人日记》?我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狂人日记》之后,我再也找不到更适合我作曲的文学题材了。于是,我只好去对付那些数学方程式和化学反应式。接下去的日子里,我又将数学方程式和化学反应式也谱写成了歌曲,写满了另外一本作业簿。同样是胡乱的节拍和随心所欲的音符,如果演奏出来,我相信这将是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声音。地狱里可能有过,我曾经设想过那是什么样的声音?我当时的想象里立刻出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我也有过侥幸的想法,我也许偶尔瞎猫逮住了死耗子,阴差阳错地写下了几个来自天堂的美妙乐句。

  现在回首往事,似乎有了我为何选择《狂人日记》的答案:我当初谱曲的方法,可以说是另外一个狂人的日记。

  文革结束以后,我曾经十分好奇毛泽东对鲁迅的欣赏。我想,这两个人在心灵上可能有一条秘密通道,虽然有着生死之隔,他们仍然能够迅速地互相抵达。毛泽东和鲁迅似乎都有着坚强的心灵和永不安分的性格。毛泽东赞扬鲁迅的「硬骨头精神」,其实毛泽东也是硬骨头,他和当时比中国强大的美国和苏联抗衡时毫不示弱。而且这两个人在思想深处都是彻底的和极端的,他们对儒家的中庸之道都表现出了深恶痛绝。

  任何伟大的作家都需要伟大的读者,鲁迅拥有一个强大的读者毛泽东,这可能是鲁迅的幸运,也可能是鲁迅的不幸。文革时期的「鲁迅」,从一个作家的名字变成了一个时髦的政治词汇之后,他深刻和妙趣横生的作品也被教条主义的阅读所淹没。在那个时代里,人人张口闭口都是「鲁迅先生说」,其亲热的语气好像当时所有的中国人都和鲁迅沾亲带故似的,可是很少有人像毛泽东这样理解鲁迅。因此,文革时期的鲁迅虽然名声达到顶峰,可是真正的读者却寥寥无几,「鲁迅先生说」只是一个时代在起哄而已。

  文革之后,鲁迅不再是一个神圣的词汇,他回归于一个作家,也就回归于争议之中。很多人继续推崇鲁迅,不少人开始贬低和攻击鲁迅。与鲁迅在世时遭受的攻击有所不同,现在的攻击里添加了情色的配料,一些人津津乐道于隐私中的鲁迅,捕风捉影地研究起了与鲁迅恋爱有关的四个女人;还有的人干脆臆想起来:鲁迅的床上功夫十分糟糕;鲁迅的性心理十分变态……

  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兴起,鲁迅的商业价值也被不断地开发出来,鲁迅笔下的人物和地名被纷纷用作餐饮业和旅游业,甚至KTV和夜总会里都有鲁迅笔下地名命名的包厢,官员和商人搂着小姐在这样的包厢里歌舞升平。

  还有人直接拿鲁迅本人作为广告代言人。武汉有一家专卖臭豆腐的小店,在店门口耸立起鲁迅叫卖臭豆腐的广告牌。广告上用的是一张鲁迅抽烟的经典照片,只是将鲁迅手上的香烟换成了一串臭豆腐。

  这家小店的老板骄傲地声称:他们是鲁迅先生的同乡,都是浙江绍兴人,制作这样的广告是现在中国流行的做法,就是借用名人效应来招揽生意。

  「鲁迅」在中国的命运,从一个作家的命运到一个词汇的命运,再从一个词汇的命运回到一个作家的命运,其实也折射出中国的命运。中国历史的变迁和社会的动荡,可以在「鲁迅」里一叶见秋。

  我在奥斯陆大学继续讲述我和鲁迅的故事。我告诉挪威的听众,我曾经无知地认为鲁迅是一个糟糕的作家,他显赫的名声只是政治的产物。

  一九八四年,我在中国南方一个县城的文化馆工作。当时我已经从事写作,我办公室外面的过厅里有一张大桌子,桌下地上堆满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和鲁迅的著作。这些曾经是圣书的著作,时过境迁之后像废纸一样堆在一起,上面落满了灰尘。鲁迅的著作堆在最外面,我进出办公室的时候,双脚时常会碰到它们,我低头看看在地上灰溜溜的鲁迅著作,不由幸灾乐祸,心想这家伙终于过时了。有一次我经过时,不小心被地上的鲁迅著作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我骂了一声:「他妈的,都过时了,还要出来捉弄人。」

文革结束的时候,我刚好高中毕业。此后的十多年里,我阅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可是没有读过鲁迅作品中的一个字。后来我自己成为了一名作家,中国的批评家认为我是鲁迅精神的继承者,我心里十分不悦,觉得他们是在贬低我的写作。

时光来到了一九九六年,一个机会让我重读了鲁迅的作品。一位导演打算将鲁迅的小说改编成电影,请我为他策划一下如何改编,他会付给我一笔数目不错的策划费,当时我刚好缺钱,就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我发现自己的书架上没有一册鲁迅的著作,只好去书店买来《鲁迅小说集》。当天晚上开始在灯下阅读这些我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作品。读的第一篇小说就是我曾经谱写成歌曲的《狂人日记》,可是我完全忘记了里面的内容,小说开篇写到那个狂人感觉整个世界失常时,用了这样一句话:「要不,赵家的狗为何看了我一眼。」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个鲁迅有点厉害,他只用一句话就让一个人物精神失常了。另外一些没有才华的作家也想让自己笔下的人物精神失常,可是这些作家费力写下了几万字,他们笔下的人物仍然很正常。

  《孔乙己》是那天晚上我读到的第三篇小说。这篇小说在我小学到中学的语文课本里重复出现过,可是我真正阅读它的时候已经三十六岁了。读完了《孔乙己》,我立刻给那位导演打电话,希望他不要改编鲁迅的小说,我在电话里说:「不要糟蹋鲁迅了,这是一位伟大的作家。」

  第二天,我就去书店买来了文革以后出版的《鲁迅全集》。为此,我十分想念那些堆积在文化馆桌子下面的鲁迅作品,那些在文革中出版的鲁迅作品,其版本有着更加深远的意义。我当年从文化馆办公室进出时,移动的双脚时常被鲁迅的著作绊住,我觉得可能是命运的暗示,暗示我这些布满灰尘的书页里隐藏着伟大的叙述。

  从书店买来《鲁迅全集》后的一个多月里,我沉浸在鲁迅清晰和敏捷的叙述里。我后来在一篇文章里这样写道:「他的叙述在抵达现实时是如此的迅猛,就像子弹穿越了身体,而不是留在了身体里。」

  我想藉此机会再次谈论《孔乙己》,这是短篇小说中的典范。这部短篇小说开篇的叙述貌似简单却是意味深长,鲁迅上来就写鲁镇的酒店的格局,短衣帮的顾客都是靠在柜台外面站着喝酒,穿长衫的顾客是在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上酒菜,坐下来慢慢地喝酒。孔乙己是唯一站着喝酒穿长衫的人。鲁迅惜墨如金的开篇,一下子就让孔乙己与众不同的社会身分突出在了叙述之中。

  在《孔乙己》里尤其重要的是,鲁迅省略了孔乙己最初几次来到酒店的描述,当孔乙己的腿被打断后,鲁迅才开始写他是如何走来的。这是一个伟大作家的责任,当孔乙己双腿健全时,可以忽视他来到的方式,然而当他腿断了,就不能回避。于是,我们读到了「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坎坐着。」先是声音传来,然后才见着人,这样的叙述已经不同凡响,当「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坎上」,孔乙己摸出四文大钱后,令人赞叹的描述出现了,鲁迅只用了短短一句话,「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是用这手走来的。」

  在我三十六岁的那个夜晚,鲁迅在我这里,终于从一个词汇回到了一个作家。回顾小学到中学的岁月里,我被迫阅读鲁迅作品的情景时,我感慨万端,我觉得鲁迅是不属于孩子们的,他属于成熟并且敏感的读者。同时我还觉得,一个读者与一个作家的真正相遇,有时候需要时机。

  文革结束以后,我阅读过很多其他作家的作品,有伟大的作品,也有平庸的作品,当我阅读某一位作家的作品时,一旦感到无聊,我就会立刻放下这位作家的作品,让我没有机会去讨厌这位作家。可是文革期间我无法放下鲁迅的作品,我被迫一遍又一遍地去阅读,因此鲁迅是我这辈子唯一讨厌过的作家。

  我告诉挪威的听众:当一个作家成为了一个词汇以后,其实是对这个作家的伤害。

  我的演讲结束后,奥斯陆大学历史系的Harald Beckman教授走过来说:「你小时候对鲁迅的讨厌,和我小时候对易卜生的讨厌一模一样。」

原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大清朝就有了

Posted: 25 Nov 2011 03:53 AM PST



蓬安就女公务员遭性侵案进行整顿 党员须戴党徽

Posted: 25 Nov 2011 03:44 AM PST


2011-11-23 15:03   来源:华西都市报    打印本页 关闭
    

蓬安县委书记袁菱接受专访

  "蓬安女公务员被性侵"追踪

  ●为杜绝"走读"现象,将通过视频监控乡镇干部上班情况

  ●记者发现参会大部分人员都佩戴了一枚小小的"共产党员徽章"

  10月31日,本报(华西都市报)独家报道的"蓬安县残联理事长涉嫌强奸公务员"新闻,在蓬安县干部群众心中引发了强烈的震动。蓬安县委县政府决定以该事件为教训,进一步加强对党员干部的管理,提高党员干部作风。

  昨日上午,蓬安县举行了干部作风整顿大会,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干部作风整顿。会上,还宣布了"严禁工作日中午饮酒""共产党员须佩戴党徽"等干部管理办法措施。

  干部管理出台"九个严禁"

  在昨日的干部作风整顿大会上,新上任的蓬安县县委书记袁菱点出了"10.19"(残联理事长涉嫌强奸公务员)案件暴露出的干部作风问题。她说:"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一些干部'物质生活享乐化、社会交往庸俗化、生活情趣低级化'。这些现象和问题尽管表现在极少数干部身上,但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深刻剖析,最根本的原因是有的干部放松了对世界观、人生观的改造,降低了自我要求、品德操守。务必引起重视,从思想根源着手,从管理制度入手,切实加以教育整改。"

  随后,袁菱宣布了新出台的干部管理措施,其中包括"九个严禁":严禁工作日中午饮酒;严禁工作时间进入与工作无关的场所;严禁工作时间干与工作无关的事;严禁乡镇干部"走读";严禁以任何形式违规经商办企业;严禁用公款旅游、相互吃请;严禁领导干部驾驶公务车辆;严禁"吃、拿、卡、要";严禁搬弄是非、造谣诬告。

  "刘习全那天中午不喝酒,有可能就不得出那样的问题。"袁菱指出,规定周一到周五中午严禁饮酒,这也是对干部的一种保护和关爱。

  "通过近期的调研,群众反映的干部'走读'现象很严重。"袁菱介绍,纪检监察机关收集到的干部作风问题,60%都是反应乡镇干部"走读","作为干部,你不在那安心,群众咋能在那安身呢?我们将通过视频监控乡镇干部上班情况,我也要查岗,你不在场镇上,看你咋个交待!"袁菱说。

  共产党员上班须"亮身份"

  "九个严禁"外,还有"五个必须":必须亮明身份、必须告知去向、必须日报工作、必须承诺目标、必须限时"报账"(在规定的时间内报告工作进展情况)。

  昨日上午,记者发现参会大部分人员都佩戴了一枚小小的"共产党员徽章",蓬安县委组织部介绍,首批4000名共产党员已经佩戴,"上班时间必须戴,下班时间提倡戴,让共产党员自我约束,让大家监督党员干部。"

  会上还公布了县级领导、县级部门到基层调研、检查、指导工作的"三个一律":一律轻车简从,不迎来送往,不惊扰群众;一律在乡镇机关伙食团用餐或吃"农家饭";一律拒收礼品、乡村土特产,不参与经营性娱乐活动。各个乡镇要建立伙食团,出台基本的接待标准,也是为基层减负。

  昨日的整顿大会,共有8000多人分别在主会场和分会场参加,蓬安电台视台也对大会进行了全程直播。

  对话

  蓬安县委书记:不想任何一个干部来碰"高压线"

  大会结束后,蓬安县委书记袁菱接受了华西都市报专访。

  "10·19"事件让人心痛

  华西都市报:"10·19"事件,你当时的第一感受是怎样的?

  袁菱:是心痛,更是愤恨,还有忧心忡忡。我也是女人,心痛的是女人受到这样的伤害;愤恨的是我们干部队伍中还是这样的"败类"。这股歪风邪气不杀下来,新一届班子怎么开展工作?

  华西都市报:事件发生后,很多人都说没有听到政府的声音,当时你处理这事的顾虑是什么呢?

  袁菱:受害人是一名女性公务员,处理时我最怕对她进行"第二次伤害"。我深知这样的事件对一名女性的伤害有多大!处理这事得抓准时机。

  华西都市报:事后政府又是如何处理的?

  袁菱:在司法机关的调查结论出来前,政府一直是以"网民"的身份在说政府的处理意见。

  10月31日晚上7点,司法机关给我汇报,刘习全应依法逮捕,9时20分,检察机关正式出具逮捕意见,10分钟后,蓬安县政府通报就挂在网上了。

  第二天,我就立即召开全县干部警示大会,以刘习全为典型,要求大家引以为戒

福建古田县两百名小学生停课夹道欢迎省领导

Posted: 25 Nov 2011 03:40 AM PST

福建古田县两百名小学生停课夹道欢迎省领导
2011年11月24日16:00

  
  

   1月23日下午两点,福建省宁德市古田县,两百多名小学生停课来到县政府大院,夹道欢迎前来开会的领导。嘉宾入场后,孩子们离开回学校继续上课。

   
  

   1月23日下午两点,福建省宁德市古田县,两百多名小学生停课来到县政府大院,夹道欢迎前来开会的领导。嘉宾入场后,孩子们离开回学校继续上课。
  
   
  

   1月23日下午两点,福建省宁德市古田县,两百多名小学生停课来到县政府大院,夹道欢迎前来开会的领导。嘉宾入场后,孩子们离开回学校继续上课。

   
  

   1月23日下午两点,福建省宁德市古田县,两百多名小学生停课来到县政府大院,夹道欢迎前来开会的领导。嘉宾入场后,孩子们离开回学校继续上课。

为毛泽东特供反季节蔬菜瓜果

Posted: 25 Nov 2011 03:37 AM PST


  
  当临时需要的劳动力问题解决后,香山农场的规模便日渐扩大了。向南,与巨山农场果园相连;向东,水稻田几乎发展到玉泉山疗养区的大门口。生猪也养多了,还盖了一些搞试验田用的半地下菜房。至1956年后,国内安全形式已大为好转,北京市在商品收购、供应、藏储、管理等方面,已积累了不少成熟经验。有一批精干的专业队伍"供应归口",香山农场的转向也就成了历史的必然。
  
  经过一段时间准备,除稻田和人员外,农场全部归北京市统一管理,自主经营。为了不影响生产和供应,警卫局事先还专门从部队挑选20余名战士,转业到农场熟悉情况,协助相关部门进行交接。尔后,中南海首长各家和总特灶的基本副食需要,就由北京巨山农场提供。
  
  之后,在原有香山农场的基础上,以部队同志为主,组建了一个常年生产班子,大家习惯叫它"玉泉山农场"。新农场除了种稻子外,还在沙土高墩上种栽"甜心白薯",一年下来也能获得三至五千斤。其中一部分窖藏起来,这白薯是周恩来总理最爱吃的杂粮之一。
  
  玉泉山管理处的同志,利用绿化改造机会,开垦了不少山坡荒地,栽种果树,算是农场副业。到了收摘季节,果品分为一、二、三级。以苹果为例:一级最好,专供首长,市场价每斤两角五分;二级次之,供机关幼儿园,每斤一角五分;三级最差,供机关工作人员(包括首长孩子)每斤一角左右。因为是自己种的,尽管普通,但味道不错,大家总是争相购买。
  
  农场能提供的产品种类越来越多,警卫局领导根据玉泉山独特的住地环境,开始着重研究毛主席等少数首长在饮食方面的特殊需要。
  
  有一年初夏刚至,天气较热,毛主席提出要吃桔子,然而时间不对,老的没有,新的要等到9月才能上市。报告上去,不知什么原因,毛主席火了,驳斥道:"现在正是摘桔子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我要吃,叫他们去办。"结果还是没有鲜桔子,只好用罐头产品替代,毛主席自然很不高兴。
  
  此事提醒我们:人老了,有时候说话任性,是很难免的。但对领袖人物,工作人员不敢多嘴或顶撞,只能想尽法子,尽量满足要求。玉泉山农场的同志专为毛主席试种了几样平时他爱吃的反季蔬菜和瓜果。如:苦瓜、青椒、木耳菜、南油菜、无籽小西瓜等等。对于这种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的方法,有人解释为"专供中的特供"。有的则戏称为:"我们种的是党中央一块小小的自留地"。(张宝昌为原中央办公厅警卫局工作人员,历任服务科招待员、办事员、总特灶伙食组组长等职。)
  
  (摘自《文史参考》2011年第15期)

孔和尚帅弟子判南方报系死刑

Posted: 23 Nov 2011 05:22 AM PST




又是一年大花钱:各级政府年末将突击花掉3.5万亿

Posted: 23 Nov 2011 05:00 AM PST

年末的一个月中,各级政府在2007年花掉1.2万亿元,2008年花掉1.5万亿元,2009年花掉2万亿元。而今年,财政部门不得不在余下的近两个月中确定超过3.5万亿财政资金的去向。

  湖南商人陈荣原本是想揭露一场招标的"猫腻"。在2010年底的一场招标采购中,这位乐器行老板吃惊地发现,湖南省财政厅、文化厅、省直机关政府采购中心花了3000万元,买下了市价1500万元的东西。

  但很快,一名政府官员把舆论拐上了另一条更宽敞的轨道。在不久前的一次采访中,湖南省文化厅规划财务处处长丁宇对《法制日报》记者解释说,这次采购同时限制了商品的最高报价和最低限价,究其原因,除了"保障质量",还有"预算执行的需要"。

  "如今不仅有预算编制,还有预算执行。如果预算没有执行完,财政就要收回,必然会影响第二年的预算编制。"这位官员说。

  陈荣已经将湖南省三个政府部门告上了法庭,指责他们提前设定采购价格下限的行为违法;而这场关于"预算"的讨论也正愈演愈烈。有人担心,年底将近,政府部门为了执行预算"突击花钱"的情景即将再次上演;另一些人则期待,一周前刚刚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通过的《预算法修正案(草案)》能够让现实有所改变。

 "突击花钱"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它就像一幅存在已久的图画,每到年底,就会被人们再加上一些细碎的笔墨

  尽管招标公告上的限价被戴上了"最低"的帽子,但做了十几年生意的陈荣还是一眼就看出,它们实在"高得离谱"。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套音箱:公告规定的最低价格是1.9万元,而他原本计划报出的价格只有7000元。

  相比于对自己竞标失败的不满,这位老板更愿意强调,在那场招标中"国家和纳税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按照最终的采购结果,政府为同样的产品,多花了一倍的价钱。

  "就算按照他们说的,要花掉预算,也要看看东西本身值多少钱啊!"他说。

  这位语调愤怒的商人并不知道,在政府每年"突击花钱"的众多"败家"行为中,还有很多和他所经历的一样荒诞的故事。财政部相关负责人介绍,从历年预算执行情况看,财政支出进度均呈"前低后高"走势:一季度各月支出进度较慢,二、三季度逐步回升,第四季度则进一步加快。

  因为荒诞的事例层出不穷,"突击花钱"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换言之,它就像一幅存在已久的图画,每到年底,就会被人们再加上一些细碎的笔墨。

  这些大多是普通人的只言片语。时至年底,广州网友"音乐虫子"突然发现,家门口被修路搞得"灰沙飞扬,路面坑坑洼洼",可仔细看看,整个浩大的工程只不过是"把旧砖挖出来,又运了一些新砖回来铺上"。

  每个人似乎都能讲出几个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类似的小故事。一名税务局的公务员抱怨年底买发票的人太多,因为"太多工作项目集中在年底开展";一个网友甚至还据此编出了打油诗:"年初预算足,年底突击花……"

  湖北省统计局副局长叶青说,"突击花预算"是各个部门、各个单位都存在的普遍现象。"我们不允许上一年没用完的预算留到下一年,因此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全部花完。"

  在叶青看来,以前政府的财政收入不高,不会产生太大金额的结余,人们对此也没有很深刻的体会。而现在,中国财政收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大幅增长。近几年,财政收入的增速几乎是GDP增速的两倍,今年前10个月就完成了全年财政收入的预算目标。在这样的背景下,年底"突击花钱"的数额也变得越来越令人咋舌。

  财政部的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各级政府在最后一个月花掉了近1.2万亿元,超过全年财政支出金额的1/4。2008年12月,政府的财政支出金额为超过1.5万亿,2009年为两万亿。而今年,按照统计数据,财政部门不得不在余下的近两个月中确定超过3.5万亿财政资金的去向——这相当于瑞士 2010年的国内生产总值。

  这笔巨款让旁观者心惊肉跳,也让很多当事人"压力重重"。一位卖电影卡的推销员四处宣传"年底预算花不完的都可以找我",还有一位教师在网络上急切地询问:"'突击花钱'到底应该买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感觉不太浪费资源?"

政府大多宁可花钱也不愿意省钱——花掉的钱可以转化为光鲜的GDP和显赫的政绩,而省下来的钱,除了上缴没有别的用处

  不过,尽管事例繁多,在大多数时候,"突击花钱"还是一个人们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对于它的讨论也只停留在非公开场合和匿名的互联网上。

  当然,这些讨论偶尔也会被摆上台面。2009年,在广州市荔湾区人大代表的分组讨论会上,城管身份的市人大代表唐德麟抱怨,每年10月左右,四处都是刚铺好又挖开的"拉链路",有的甚至连许可证都没办就开始紧急施工。

  "年初拼命拿钱,到年底钱花不出去了,就拼命修路。"另一位广州市人大代表接过话头,"这都是我们财政预算制度不合理导致的。"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中国一直实行传统的"基数预算"。在这种模式下,每一年的预算决策都是在上一年拨款的基础上增加一定的数额,并且结余全部上缴。

  叶青举例说,一个单位去年预算是100万元,但是只花了80万元,节约下来的20万元不仅全部上缴,而且第二年的预算会因此被削减为80万元。

  "节约不仅没好处,而且还吃亏。"叶青说,"这是最大的问题。"

  他和其他财税学者大力提倡的,是另一种模式的"零基预算":每年的预算都从零开始,不考虑上一年的金额。

  不过,在持续十余年的地方政府和部门预算改革中,这一模式虽然早已被广泛认可,却始终没有真正实现,"人们习惯上还是会把上一年预算花销的数额变成下一年的金额"。

  发展理念也是一些问题的来源。一个被广泛引用的事例是,广州地铁2号线实际建设的花销比原本预算节约了18个亿,可负责人卢光霖不仅没得到奖励,反而因为"钱没花完、绩效不好"挨了批评,这让这位直性子的国企领导一度"心都碎了"。

  "我有花钱结余,你还来怪我,这是逼着我大手大脚花钱。"卢光霖说,"这是一种错误的引导:不花钱,你就是蠢材!"

  在投资带动经济增长的思路下,政府大多宁可花钱也不愿意省钱——花掉的钱可以转化为光鲜的GDP和显赫的政绩,而省下来的钱,除了上缴没有别的用处。因此,对于各政府部门,把本年度的钱在年底前突击花完,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广州海珠区区委书记邓伟强说,这就意味着很多财政拨款既用不完,又花不到需要的地方去。

  损失和浪费显而易见。一位网友在新闻评论中说,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国土局为了花完预算,以每台一万多元的价格购置了几百台电脑,结果一年过去了,机器连包装都没拆,全部堆在库房里落灰。

  相似的故事在不同城市陆续发生:深圳花160万元翻修尚未验收的天桥,长春警方采购单价近3万元的笔记本电脑……有专家评论说,这些荒诞故事的背后,都隐藏着"花光预算"的逻辑。

  在这样的温床里,腐败的苗头也在日益滋长。一到岁末年终,宴请、庆功、表彰不断,吃喝、游玩、送礼成了"突击花钱"的重要领域;更何况,如此的"打点关系",才能"跑部钱进",明年拿到更多的财政支出预算,年底有更多的钱以备突击花销——这赫然成了一个生机勃勃的腐败循环系统。

  人们曾经寄望于修改中的《预算法》。这部被财税法专家评价为"重要性仅次于宪法"的法律,从2005年起便进入修改程序,但直到今天,仍然没有最后通过施行。

  叶青感慨,"突击花预算"是个老问题,媒体每年讨论,政府官员每年表态,可这么长时间,不但问题没有解决,而且"花钱"的金额和规模已经变得越来越让人瞠目结舌。

《预算法》跟整个社会、每个民众的关系,是任何其它法律都不能相比的

  当湖南商人陈荣的故事被媒体曝光时,媒体人王志安的一条微博也正在网络上广为传播。

  这位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评论员写道:"年底将至,好几个大学同学来北京学习,有党校组织的,有行业内部系统组织的。一问才知道,今年的预算必须想办法花掉,否则就得退回去。"

  有网友评论说,与其将巨额的预算结余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倒不如用来购置校车、补偿灾民,或者干脆给所有人退税。

  相比于普通人"赌气"式的批判,学者们更希望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预算法》一直是他们期待的方向。不过,过去的几年里,这部备受关注的法律一直命运坎坷。

  南开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马蔡琛说,预算法修订每年都要召开一次大型会议,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甚至将它列入必须审议且完成的59件法律案之一。但最终,2006年的修订稿在征求意见中因分歧太大而被搁置了下来。

  各方的博弈是主要原因。曾经多次参与《预算法》修改讨论的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李炜光透露,现在《预算法》的修改稿由财政部和人大同时起草。2010年,当双方把草案汇集到一起之后却发现,与1997年的版本相比,新形成的修改稿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在一些地方退步了。

  "这让很多专家感到痛心。"李炜光说。"《预算法》跟整个社会、每个民众的关系,是任何其它法律都不能相比的。"

  叶青也强调,预算法的地位特殊,影响面太大,"预算法需要修改的内容,很多正在各地实验中",这些都造成修改"难以下手"。

  如今,最新的消息总算带给人们一些希望。11月16日,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了《预算法修正案(草案)》。尽管到目前为止,专家们还没有看到草案的全貌,他们只能从新闻透露的修改原则中寻求变革的蛛丝马迹。

  对叶青而言,最让他兴奋的,是第一条基本原则:"增强预算的科学性、完整性和透明度。各级政府的全部收入和支出都要纳入预算。除涉及国家秘密的内容外,各级政府和各部门的预算、决算都要依法向社会公开。"

  "收入和支出都被纳入预算的范围内,各级预算向社会公开,那年终突击花钱的现象就会通过公众的监督得到遏制。"他说,"只有透明公开的预算才会真正公平。"

  在这位统计官员看来,同样要改变的,还有预算编写方式:应当严格按照当年的情况,办多少事、花多少钱。

  他同时提议,对于各地方、部门节约下来的预算,给予一些奖励措施,比如"一半上缴,一半留在本单位"。"最重要的是把一切都公开地放在预算平台上,这样才能避免制度'走样'。"

  不过,在此之前,人们首先要面临的,仍然是已经拉开帷幕的年底"突击花钱"乱象。一周前,77岁的上海老人江曾培在晨练中偶然听到一位中年人告诉身旁的朋友,自己刚从外地体检回来。

  "上海有那么多医院,怎么还要到外地去?"对方问。

  "下月单位还要到外地开年会。"这位中年人回答,"反正有钱,年底要想办法花掉。"

  这位上海出版协会主席在一篇文章中记录下了这段对话。他随后评论道:"我仿佛听到了年底突击花钱的'潮声'哗哗而来。"

  人们继续习以为常地注视着这些荒诞的故事,其中也包括陈荣的一审判决。

  10月20日,长沙市天心区人民法院作出判决:因为"采购人在招标文件中规定产品单价的上下限,法律法规无禁止性规定,并无不妥",当过越战老兵的陈荣又一次"吃惊"地发现,自己被判决败诉了。

来源:中国青年报

这也就是为什么香港公务员要到内地培训

Posted: 23 Nov 2011 12:45 AM PST



胡锦涛:文艺工作者要坚持德艺双馨

Posted: 23 Nov 2011 12:43 AM PST

胡锦涛:文艺工作者要坚持德艺双馨

2011年11月23日 09:59:43 文章来源:人民日报 编辑:胡韵 星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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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11月22日,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发表讲话。他强调,广大文艺工作者要坚持为人民服务、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始终坚持德艺双馨。

 

  
图说:11月22日,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在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

    人民日报北京11月22日电 伟大的时代呼唤伟大的作家艺术家,伟大的人民期盼伟大的文艺作品。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22日上午在人民大会堂开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广大文艺工作者要认清时代和人民赋予的神圣使命,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高擎民族精神火炬,吹响时代前进号角,创作生产更多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作品,奋力开创文艺发展新局面,为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贡献智慧和力量。

  党和国家领导人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李长春、习近平、李克强、贺国强、周永康出席开幕式。

  花团锦簇,灯火辉煌,人民大会堂大礼堂气氛庄重而热烈。主席台上方悬挂着"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九次、中国作家协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会标。二楼眺台悬挂着横幅:"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全面推进文化改革发展,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而奋斗!"

  上午10时,大会开始,全场高唱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

  在热烈的掌声中,胡锦涛发表重要讲话。他首先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向大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向与会各位代表和全国广大文艺工作者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诚挚的问候。

  胡锦涛指出,文艺是民族精神的火炬,文艺事业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文艺工作在党和国家工作全局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我国文艺事业生机勃勃、硕果累累。广大文艺工作者坚持与时代同进步、与人民共命运,为人民奉献了大量思想内涵丰富、艺术品质上乘的精神食粮,进一步巩固了大团结大繁荣大发展的生动局面。我国社会主义文艺以昂扬的精神、奔放的激情吸引和感染着亿万人民,对满足人民精神需求、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我国广大文艺工作者对祖国和人民有真情挚爱,对国家和民族有担当奉献,对艺术和事业有坚守追求,是一支党和人民完全可以信赖的队伍。

  胡锦涛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脉,是人民的精神家园。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是时代和人民的呼唤,是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心愿。我们要认真学习贯彻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精神,始终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深入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以科学发展为主题,以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根本任务,以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为出发点和落脚点,以改革创新为动力,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

  胡锦涛指出,一切优秀的文化创造,一切传世的精品力作,都是时代的产物。当今世界正处在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当代中国正处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蓬勃发展阶段,我国文艺事业发展面临着难得的历史机遇。他希望广大文艺工作者始终坚持正确方向,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承担起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引领社会进步的历史责任;始终坚持以人为本,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承担起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放歌的历史责任;始终坚持锐意创新,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承担起推进文化创造的历史责任;始终坚持德艺双馨,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承担起弘扬文明道德风尚的历史责任。

  胡锦涛强调,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充分认识新形势下文艺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把加强和改善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作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重要内容,深入研究事关文艺工作的重大问题,不断提高领导文艺工作能力和水平。要大力培养造就高层次文艺领军人物和高素质文艺人才队伍,在文艺工作者中广交朋友、深交朋友,切实做到政治上充分信任、创作上热情支持、生活上真诚关怀,形成各类文艺人才不断涌现、文艺创造活力竞相迸发的生动局面。希望各级文联、作协组织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发挥优势,履行职责,把文联、作协建设成文艺工作者的温馨和谐之家,继续团结和激励广大文艺工作者积极投身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孙家正致开幕词,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陆昊代表各人民团体致词,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杜金才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和武警部队致词。中国作协党组书记、副主席李冰主持开幕式。

  出席大会的领导同志还有:刘云山、刘延东、李源潮、徐才厚、何勇、令计划、王沪宁、路甬祥、李建国、陈昌智、马凯、陈奎元、张梅颖。中央和国家机关有关方面负责同志出席开幕式。

  这次全国文代会、全国作代会将分别审议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作家协会上次代表大会以来的工作报告,研究部署今后5年工作任务,修改中国文联、中国作协章程,选举产生中国文联、中国作协新一届领导机构。

  全国文艺工作者代表,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特邀代表和台湾地区、海外地区特邀嘉宾约3300人出席会议。

旧闻新读:民警用国足为例劝跳桥男 踢成那样不也过得挺好

Posted: 23 Nov 2011 12:36 AM PST


2011年07月29日
  来源:湖南在线

  天热不仅能导致身体中暑,而且还易引发"心理中暑",催化自杀心理危机。前天,一名四十七八岁的男子,生活中遭遇不如意,来到高湿闷热的浑河边时,焦虑情绪突然大爆发:他爬上桥栏,一抬腿跨越栏杆,一只手握住桥栏,整个身子半倚半悬在桥外……

  110警车赶来后,经过民警一个多小时的劝解,男子主动爬上桥栏:"活着真好!我不寻死啦!"短短一个小时,跳桥男子缘何有了巨大转机?

  中年男子要跳胜利桥

  "我不想活了,别拦着我……"26日晚9时左右,在浑河胜利桥靠近桥中央,一名中年男子一面嘴里高声嚷着,一面抬起一只腿,跨越过半人高的桥栏,整个身体半倚半靠在桥外侧,只有一只手死死地握住桥栏杆。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附近纳凉的市民吓坏了。"有人要跳河,快来人哪!""你有啥想不开的?先上来再说!"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可是,男子就像没听见似的,表情痛苦,一声不吱。"他随时可能掉下去,实在太危险了,赶紧拨110吧!"

  几分钟后,一辆110警车驶抵胜利桥。怕惊动跳桥男子,警车距事发地数百米处停下,两名民警从车上跑下来。

  还好!民警学过心理学

  "别过来,要不我现在就跳!"男子声嘶力竭地喊。民警停下脚步,站在距男子数米之外劝说:"别冲动!有啥话说出来。"不料,男子扔来一句:"没啥话,就想死!"

  "他搭话了,这说明他并非一心寻死。"民警小声地向另一名同事说,自己学过点心理学,真正想自杀的人,不会让别人知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堵心事儿,只要他能说出来,就好办了。"

  "这大热天的,折腾我一脑袋汗!""可不,你看我是不是中暑了?咋这么迷糊呢?"两民警没"搭理"跳桥男子,自顾唠起闲嗑儿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男子听了一会儿,也试图插话:"天不热,我这头还不疼。"一听,有门,民警立即跟男子搭讪起来。

  好半天,终于弄明白了:他父亲患了癌症,孩子考试成绩不理想,他自己工作还总出错遭批评。最近,他总感觉头疼,听说癌症有遗传倾向,他四处体检。尽管"一切正常",可就是不放心,咬定自己得了绝症,医生故意隐瞒,不如一死了之。

  一个多小时,民警把他唠明白了

  唠着唠着,男子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男子越唠越来劲,竟与民警唠起了足球:"后天晚上国足踢老挝,赢了也没啥可得瑟的。"

  "可不,国足踢成那样还过得挺好的,你死啥?"

  听民警这么一说,男子竟纵身一跃,从桥外侧跳到桥上。"我不想死了!还是活着好!"

  很快,一辆面包车驶抵现场。"啥也不说了!今天是我不对,谢谢警察同志!我想开了,回去好好工作、生活!"说完,男子还和两名民警一一握手,转身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28日,记者通过采访得知,这两名民警是和平公安分局河北派出所的值班民警。

N. T. Wright: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中譯)

Posted: 25 Nov 2011 11:06 AM PST

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
以賽亞書九2–7;路加福音二1–20
2008年平安夜午夜聖餐講道

「因有一嬰孩為我們而生;有一子賜給我們;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以賽亞書九6)除非你因為這番話而感到如釋重負,否則你一直沒有真正聽到。現在我們,明顯地比我在有生之年的任何時候都需要的正正是,一個肩負責任、能夠為我們承擔複雜問題的人。

現在應該顯然易見的是,本土和全球都沒有人有絲毫的想法,如何去論述,更遑論去解決,迅速衝向我們的危機。我並不是說有關在《舞動奇蹟》的投票方法。我在說一般公認為較少關注的,整體全球權力、全球金融、全球人類的問題。

當然,我們已經目睹一種以賽亞書九章的世俗版本。奧巴馬的當選,世界各地都為此歡呼喝采。杜圖大主教(Desmond Tutu)在電台以瘋狂喜悅的聲音談論他──即使事實是,他所激勵的黑色革命未能對抗穆加貝(Robert Mugabe)。奧花.雲費(Oprah Winfrey)在選舉當晚說:「地球上從未有這樣的一晚」,可能已經有點過猶不及。全世界都渴求盼望,現在奧巴馬,他的確才華出眾、有魅力、精明和能幹,可以說,世界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我們希望他能解決這個世界的問題。可憐人:沒有普通的凡人能夠承擔此重任。我們也不應要求他。對他的當選非理性的歡欣和盼望只顯示其他盼望落空的程度,使我們過份熱切地抓緊意外的新標誌。而且只能是因為我們都已經忘記聖誕的訊息,或已經閹割它,使之變得軟弱無力,彷彿這個晚上出生的嬰孩肩頭,僅僅為個人依靠,而不是負起世界政權重擔的肩頭。

因為這個晚上,連同親屬節日,復活節的晚上,才是地球全人類所等候著的真正晚上,如果要知道前進的方向,便必須要回顧這個晚上。我們對我們的政客投放太多的信任,是因為我們對上帝,並透過為我們而生的嬰孩,對活著上帝的自我揭示太少信了。當我們的政客讓我們失望,我們所能夠想到的是...如何去尋找另一個能夠在這次搞清楚的政客。這就像我們首相對目前的經濟危機所提供的非解決方案一樣:讓所有人再花費多一點,然後便會很好!這意思當然是,讓所有人再借多一點,以便銀行可以收取我們利息,從而他們會再次得到快樂,然後我們所有人都會快樂──當然除了那些失業的人、那些家園被收回的人、那些被誘惑墮進債務陷阱不能逃脫的人。而在本地所做的,同樣應用到全球。

過去經驗表明,從這點上有人會認為,我今晚來到這裡是想聽到關於耶穌嬰孩的事,而不是要一個政治咆哮。嗯!好,讓我們就談關於耶穌嬰孩的事。他為何在伯利恆出生?路加告訴我們:因為當時的全球超級大國要徵稅、所以告訴所有人要登記和納稅。這是當時中東所做的,輕微調整,成為今日所做的。這是凱撒的世界,除非你十分愚蠢嘗試去抵制這個系統,聳聳肩做你所被告知的事。

是的,路加說;但看看接下來發生的事。出生的嬰孩是從大衞家真正的君王。所有自古以來的預言所論及的,從大衞王室而來的未來君王嬰兒,而不是來自遙遠的細小國家,肯定不是來自遷離這個地球的無比王國,而來自地球本身,凱撒所宣稱所徵稅的世界,富者越富以貧窮為代價的,同時告訴他們給予自由、公義與和平的世界。從那天起帝國的世界。

路加的故事從這個司空見慣的帝國典型故事向下發掘,對應一個不同的帝國、一個不同的皇帝,一個不同種類的王權的爆炸性消息。耶穌並不是另一位人們可以將他們的希望寄託於他,然後又讓他們失望的政客。他在地上所建立上帝的公義與和平的方式並不同於凱撒,不同於平常的權力遊戲和金錢遊戲,來源不同,方法不同,效果不同。今日我們所渴望的正正是這種差別,聖誕夜是時候去反思它。

回想一下以賽亞書的驚人章節,並聽聽那渴望,君王兒子來臨的渴望。「因為他們所負的重軛和肩頭上的杖,並欺壓他們人的棍,你都已經折斷」(以賽亞書九4)先知所宣稱:為人是好消息,像今日許多的,絕望地受奴役,無論是因為債務或武力或兩者的結合。「戰士在亂殺之間所穿戴的盔甲,並那滾在血中的衣服,都必作為可燒的,當作火柴。」(以賽亞書九5)為人是好消息,像今日許多的,發現自己陷入他們所沒有發動和不想要的戰火。而我們聽到這些遙遠的悲傷,仍然受到牽連,因為遙遠的人的債務所遭受的,和我們自己的信用咭帳單和被富有銀行所利誘人超過他們能力,然後利疊利所招致的大金額透支是一樣的;而遙遠的戰火,常常是帶著富裕國家這裡所製造的軍備作戰;而確實常常是支付我們所制造的借貸,從中我們繼續從犧牲者索取複息。

以賽亞呼喊,路加在他壯觀的聖誕故事同樣呼喊,是時候有一個不同的世界、一個不同的王國。我們需要一個新的經濟系統、一個從事全球政治的新方式、一個領袖的新方式。這是聖誕信息所全部關於的:「因有一嬰孩為我們而生;有一子賜給我們;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他名稱為「奇妙策士、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之君」。」(以賽亞書九6)聖誕所全部關於的是世界真正君王的來臨,那位停止戰爭的、免除債務的、在地上建立真正公義和審判的。

但他是如何做到這點?如何令這四樣驚人的稱號生效?我們可以怎樣防止聖誕信息,無論是以賽亞的或路加的天使的,比僅僅在黑暗中呼嘯、一個幫助我們忘記黑暗現實一兩天的幻想更多呢?

這個故事這個福音所告訴我們的並不是在黑暗中呼嘯。這是關於這個孩子成長,並開始實踐神的王國,他所到的任何地方切身體驗。他說,當上帝進行事情時,這就是所看到的。世界轉到正確的方向。留意,在福音中,像奇妙策士開展工作,應付每個個人,但也面臨已經奴役他們的系統,並推翻奴隸主。留意,像全能的神邁步穿過加利利餵養飢餓的、醫治病人、拯救人並恢復創造本身的。以敬畏觀看像永在的父反映在道成肉身的兒子上,將自己完全獻給他所心愛的世界。並且,如果你竟敢按照我們的文化,在該情況下,戰爭,是死亡的方式,也是為了許多人生存的方式,去觀看,像耶穌,從他以懸賞緝拿他為他最早的起始點,直到他騎驢進入耶路撒冷,顯示當和平之君在行動時所看到的。他順利開展上帝的王國──或我們應該說,準確地與地上接觸,真實的生命與真實的人。這牽涉到他自己承擔世界的殘酷系統的全部力量,我們所仍然遭受到的政治經濟奴役,以至於邪惡的力量可以被打破,並一些新的東西可代替它。那在耶穌的降生是真實的,正如在他的死是真實的。這就是所看到的替代選擇。一些人蔑視它彷彿這是毫不相干的,但真相是這所有都太息息相關,一個盼望的謠傳,世界的權勢盡可能保持沈默。由此,現在朝向拆毀教會奮進:讓我們將上帝從廣場脫下,免得他傾覆我們的一切如常。

但,我的朋友,「一切如常」已經使我們陷入我們目前的爛攤子。我們需要考慮整頓我們的世界不同的方式;像炸魚薯條的招牌所說,我們已經嘗試其他的,現在嘗試最好的"We've tried the rest, now try the best"。而最好的方式是耶穌的方式,嬰孩在馬糟的方式,以弱勢和貧窮為第一的方式,從那裡開展,而不是盼望,假如非常富有的只能幫助非常富有的,然後窮人會以某種方式長遠獲益。我們需要新的經濟原則,為此和伴隨的是我們需要新的社會和政治原則。現在是時候致力於此,而不是假設我們已經知道答案,並只需消除少許意外故障。在這辯論當中,敬拜基督嬰孩的我們需要準備公開發表意見,像耶穌自己公開發表,出於一個場境的動機,那裡我們一直在工作,在街上從事王國的工作,在我們家庭和學校和辦公室中、在地方和國家政府中、教育、商業、行政管理和,是的,甚至在教會中。

「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這是福音的好消息。但耶穌基督行使他的權威的方式,與那權威的性質一致,總是通過人類的醫治與更新,呼召他們如他呼召他第一個門徒作他的代表,從事危險、困難但光榮的任務,發展這王國,如我們說,為真實的人在真實的世界令事情發生。由此,在敬拜與見證之間,在聖壇這裡所發生的事與街上所發生的事之間往復不斷。隨著基督孩子的故事在我們心中,並耶穌的聖靈給予我們力量與方向,我們被呼召成為王國的帶出者,無論在任何我們所能夠的領域。我們必須放眼全球、立足本地,從事大議題的活動,像房屋、政治庇護和失業。以賽亞談及嬰孩的權威不斷成長,伸展公義與和平遍及世界,並通過耶穌門徒的工作致此發生,由先知所呼喊的「萬軍之耶和華的熱心」(以賽亞書九7;三十七32)所高舉和命令。

熱心如何在我們並通過我們工作?不由另一個耶穌取代奧巴馬或其他人的政治夢想。這是一個不同的夢,並以不同的方式工作。基督嬰孩的王國開始工作,當我們停止,和暫停,並往裡面看,再一次因嬰孩躺在馬糟中而感到奇妙,像馬利亞一樣,把這一切事牢記在心裏,反覆思想(路加福音二19)。只有通過對為我們而生的嬰孩;所賜給我們的兒子深厚的奉獻,我們才可以確定政權確實擔在他的肩頭上,因此防止我們的善意給指錯方向,去侍奉我們自己的目的,真實的和幻想的。

Oh hush the noise, ye men of strife,
萬邦擾攘喧鬧聲中,
and hear the angels sing
靜聽天使歌聲
【夜半歌聲】生命聖詩91

我們今晚來到這裡,察覺到耶穌所帶來的王國需要在我們全球範圍、全國範圍和本地範圍前面真實和嚴峻的挑戰中開展;但也察覺到,如果這是我們正在開展的耶穌王國,

我們對耶穌本身無法滿足,
無法不崇拜他,
無法不反覆思想他,
無法不祈求他,
無法不愛他和崇拜他,
無法不嗜到他

這便是今晚我們在這裡的原因。

O come, let us adore him
齊來崇拜我救主
【齊來崇拜】生命聖詩88

是的,然後,隨著那崇拜重新開啟我們的眼睛,以他的方式處事,把一個事情可以如是的新視野放進我們的思想與心靈中,讓我們慶祝政權必擔在他的肩頭上的事實,讓我們在新的一年出去,在一個偉大榮光的消息之中,面對大肆預示的黑暗。

翻譯原文:
Sermon: "The Government shall be upon his shoulders", Isaiah 9: 2–7; Luke 2: 1–20, Preached on 24th December, 2008, at the Midnight Eucharist, Christmas Eve 2008, in the Cathedral Church of Christ, Blessed Mary the Virgin and St Cuthbert, Durham.
http://www.durhamcathedral.co.uk/schedule/sermons/310

湯姆.賴特 (N. T. Wright):

  • 英國聖公會前德倫教區主教 (Bishop of Durham, 2003 – 2010)
  • 現任英國聖安得烈大學新約及初期基督教研究教授

Hong Kong visa held up for veteran editor

Posted: 25 Nov 2011 11:35 AM PST


Hong Kong visa held up for veteran editor

By David Bandurski | Posted on 2011-11-25

According to a report in yesterday's Ming Pao Daily, an application for a Hong Kong work visa by veteran Chinese journalist Zhang Ping (张平), generally known by the penname Chang Ping (长平), has been held up for eight months by the Immigration Department, raising concerns that his application might be subject to political interference by Chinese authorities.

Chang, a well-known Chinese commentary writer who was formerly a top editor at both Southern Weekend and Southern Metropolis Daily, was offered a position at Hong Kong's Sun TV in March this year and filed a visa application under Hong Kong's Admission Scheme for Mainland Talents and Professionals. Visas under the scheme generally require no more than four weeks to process, but reportedly neither Chang nor his would-be employer have received notice of acceptance or denial.

"I have asked them [the Immigration Department] about it, and they simply say that [my application] is under review," Chang was quoted by the paper as saying.

Chinese authorities recently blocked internet access on the mainland to an online magazine published by Sun TV that Chang Ping was expected to head up as chief editor.

 

References:

 

http://www.dw-world.de/dw/article/0,,15557479,00.html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5/gca1.htm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5/gca2.htm

http://www.dw-world.de/dw/article/0,,15543653,00.html

 

http://www.changp.com/2011/11/841.htm

 

 

 

http://www.nytimes.com/2011/01/28/world/asia/28china.html?_r=1

 

http://www.guardian.co.uk/world/2011/jan/27/china-press-freedom

向广电总局致敬

Posted: 25 Nov 2011 09:43 AM PST

前不久广东开了一个农民运动会——当然,中国除了残疾人运动会是由真正的残疾人参加外,其它农民运动会也好大学生运动会也罢,出赛的都是专业运动员——深圳没有参加,理由是"深圳没有农民"。正当大伙儿为这种对形式主义说不的举动喝彩时,深圳农业和林业局幡然醒悟,如果没有农民,那咱们这个泱泱大局凭什么苟活于世呢,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更改口供,这次俺错了,下届农运会咱表示就是没有农民也要创造农民参加。

中国的衙门虽然门类众多,数不胜数,但一般都很忙。实在没什么可忙的,也至少还有两件事可以做:一是组织学习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种红头文件和重要讲话,反正中国的领导也多,而且就连乡长放个屁都是重要的,想学的话不愁没有内容;第二件事是在学习首长的屁话之余,组织各种运动会。既然有这两大事件可以凭吊时间,任何一个衙门都有了存在的坚强理由——没有农民,不影响我设一个农业局;不懂文化,不影响我设一个文化局;不管环境保护,不影响我设一个环保局。反正公务员也要养家糊口,稍微混得好的还得养几个家,糊几个口,解决几个未婚女性的生存及生理问题,总得找点事让他们干,不然也影响社会和谐。

在这样万马齐喑的环境下,我们却欣慰地看到,不是所有的衙门都不思进取,安于现状,有的衙门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开创了亘古未见的大局面,取得了全球领先的光辉政绩。国家广电总局,正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

近十年来,广电总局为了不让老百姓好好看看电视,在黑暗中起草了一个又一个文件,于无声处下发了一条又一条禁令。多少次,他们在官场勾心斗角的搏杀中,念念不忘净化荧屏;多少次,他们自美国欧洲香港台湾考察归国后,谆谆教导限制境外节目;多少次,他们面带倦容地踏出天上人间的大门后,反复要求限制娱乐。他们最大的信念,就是架设一道高不见顶深不可测的防火墙,把腐化堕落留给自己,把明媚纯洁留给老百姓。对于他们的良苦用心,我个人表示感恩戴德。

回顾一下广电总局的领导下发过的部分禁令,我们不得不心悦诚服。

    他们见不得别人好,所以限制婚恋交友类栏目;
    他们见不得别人不好,所以黄金时间禁播涉案剧;

    他们见不得香港台湾人,所以禁止港台艺人上娱乐节目;
    他们见不得外国人,所以黄金时间禁播境外动画片;

    他们见不得方言,所以禁播方言译制的境外广播电视节目;
    他们见不得外语,所以禁止使用NBA等外语缩略词;

    他们见不得笑容,所以限制娱乐节目
    他们见不得眼泪,所以禁止选秀节目歌手泪流满面和亲友抱头痛哭;

    他们见不得歪曲的历史被还原,所以禁止戏说"红色经典";
    他们见不得真实的历史被歪曲,所以禁止穿越题材的影视电视剧;

    他们怕超人,所以禁止《超级女声》使用"超级"二字;
    他们怕鬼,所以禁止摄制播出与鬼有关的影视剧;

    他们回家都很晚,所以禁止选秀节目在黄金时间播放;
    他们睡得都很早,所以禁止电视剧中插播广告。

毫无疑问,这是一坨高尚的人,一坨纯粹的人,一坨有道德的人,一坨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坨有益于人民的人。如果说在这个人心不古的社会中还能仅存几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我相信他们全部在广电总局拿工资。

当然,我们的广电总局也不是一坨食古不化的人,为了中国的影视事业,他们一边积极地出政策,一边睿智地出对策。白脸黑脸全唱齐,说真的这不是一般的人能达到的境界。比方说,他们是禁止拍鬼片的,但总局领导在某公开场合明确表态,鬼不行,妖就可以,蒲松龄的《画皮》写的是鬼,不能改编成电影,但将女鬼改成女妖就规避了这个问题。你看,这种翻云覆雨的创造性思维岂是我们正常人所能想象的。这就好比一个女人义正言辞地对男人说,"贞洁不容侵犯,我抵死不从",转过头又对男人说,"不过你可以从后面爆我的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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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ng Kong visa held up for veteran editor

    Posted: 25 Nov 2011 11:35 AM PST


    Hong Kong visa held up for veteran editor

    By David Bandurski | Posted on 2011-11-25

    According to a report in yesterday's Ming Pao Daily, an application for a Hong Kong work visa by veteran Chinese journalist Zhang Ping (张平), generally known by the penname Chang Ping (长平), has been held up for eight months by the Immigration Department, raising concerns that his application might be subject to political interference by Chinese authorities.

    Chang, a well-known Chinese commentary writer who was formerly a top editor at both Southern Weekend and Southern Metropolis Daily, was offered a position at Hong Kong's Sun TV in March this year and filed a visa application under Hong Kong's Admission Scheme for Mainland Talents and Professionals. Visas under the scheme generally require no more than four weeks to process, but reportedly neither Chang nor his would-be employer have received notice of acceptance or denial.

    "I have asked them [the Immigration Department] about it, and they simply say that [my application] is under review," Chang was quoted by the paper as saying.

    Chinese authorities recently blocked internet access on the mainland to an online magazine published by Sun TV that Chang Ping was expected to head up as chief editor.

     

    References:

     

    http://www.dw-world.de/dw/article/0,,15557479,00.html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5/gca1.htm
    http://news.mingpao.com/20111125/gca2.htm

    http://www.dw-world.de/dw/article/0,,15543653,00.html

     

    http://www.changp.com/2011/11/841.htm

     

     

     

    http://www.nytimes.com/2011/01/28/world/asia/28china.html?_r=1

     

    http://www.guardian.co.uk/world/2011/jan/27/china-press-freedom

    长平遭香港入境处调查”打黑工”

    Posted: 25 Nov 2011 11:32 AM PST

    新闻报道 | 2011.11.25

    长平遭香港入境处调查"打黑工"

     

    11日23日,《阳光时务》主编长平8个月来首次收到香港入境处的邮件,就其入港工作一事进行解释,称正在调查长平早前在港做访问学者期间是否"打黑工"?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疑入境处此举背后有政治原因。

     

    11月19日,香港阳光卫视总裁陈平对德国之声公开,《阳光时务》杂志主编长平申请入港工作被拖延8个月之久一事,随后香港多家媒体跟进报道;陈平表示目前依然在与香港入境处进行沟通中。

    11月24日,香港《明报》以"学术访问被当黑工,异见者斥入境处荒唐"再报道此事。指香港入境处认为长平于2011年3月至5月在港问期间有"打黑工"嫌疑,香港浸会大学出面作出了解释,指长平访问的两个月期间,浸会大学每月向其提供单人住房一间和支付生活补贴6000港币,其中包括在港交通费用,并非工作报酬,而这也是香港多所大学邀请学者访问的惯例。

    香港入境处称对长平一事正在作调查,待调查之后方能对其入港工作进行审批,但德国之声多次联系入境处新闻办人员未果。

    长平是中国知名的媒体人,曾任职《南方周末》新闻部主任、《南都周刊》副总编等, 2008 年"西藏3.14事件"后,长平在《南方都市》报上发表《西藏:真相与民族主义情绪》文章,后遭中国当局持续打压,2010年8月,南方报业叫停他的专栏写作,当时广州国保也多次与他"喝茶约谈";2011年3月香港浸会大学邀请其到港做访问学者;其后阳光卫视聘请他担任旗下电子杂志《阳光时务》主编,他也在8个月前开始透过香港"输入人才计划"向入境处申请到港工作签证。

    "难免让人产生更深的疑问"

    11月24日,长平在推特上就此事发出信息:"香港政府把我置于卡夫卡式的城堡困境"。

    中国媒体人安替认为,香港浸会大学为长平提供的每月6000的生活补贴在香港连房屋都无法承租,香港入境处所找的理由并不高明。

    长平向德国之声介绍了此事的经过: 11月23日,他收到香港入境处发给他的一封附件为PDF格式的邮件,对延迟审查工作签证进行解释:

    "这是8个月来我首次收到他们的信,可能和舆论压力有关,对方罕见地对我的签证申请被无故拖延8个多月作出解释,他们的解释是'涉嫌违反在港逗留条例、在港从事雇佣工作',他们说正就此进行调查,待调查结束后会继续审核申请材料。"

    长平也介绍此邮件是以香港入境处负责人之名发来,但邮件中留下的联系方式为入境处调查科陈姓负责人的电话,长平在接到邮件后与其取得了联系,对方称希望长平到港直接面谈并当面解释,但陈姓负责人未规限长平到港时间或强调他必须到港办理此事,并称并不一定会得出调查结论。

    对此长平认为:"据我了解,他们在今年9月份左右才去浸会大学调查我访问一事,此前已经拖延六个月的时间,所以用他们解释拖延8个月的入境申请的理由是不成立的,而且浸会大学也给了他们书面说明,如果有问题他们应该和我及时联系,现在是报道后才和我联系,这也与香港'高效行政'不符合,难免让人产生更深的疑问。"

    "是不是有特别的政治原因?"

    德国之声也采访了具有法律背景的香港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他表示已经关注到此事,香港的法律确实有相关规定,非工作签证及在港逗留不能进行工作,但长平作为访问学者参加演讲活动等,按香港高校以往邀请学者访问的惯例,应该不属于工作范围。

    "照我们的经验,内地的人来港访问的情况很普遍,是不是每个都需要签工作签证?这和来港工作是不一样的,我的印象中以前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不能不让人感觉是不是有特别的政治原因才出现调查和刁难的情况。"

    蔡耀昌还表示对长平的情况还需要外界跟进观察,香港为法治社会,长平如果对入境处的处理有异议,依据香港的法律他可能在港行使法律权利,作出包括上诉等法律途径的处理。

    "是打黑工还是访问学者正常学术交流?"

    长平也向德国之声介绍他在2003年至04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作访问学者,2009年曾在香港作访问学者,而各个国家的高校或学术机构也会向访问者提供生活补贴等,他早前在香港的访问亦未遇到今次香港入境处提出的问题。目前长平正在德国参加"伯尔之家"写作项目,也属访问类型,"伯尔之家"也向他提供住房及每月几百欧元的生活补助,他所接受的补贴按照德国法律并不属于工作报酬。

    记者分别查阅了不同国家使馆关于访问学者的相关规定,其中美国使馆规定访问学者在美期间,可以享有"旅行、观测、咨询、研究、培训、分享或示范专业知识或技能、参加有组织的个人对个人交流项目";

    根据欧洲访问学者签证规定,此签证类型与工作签证并非同一类型,在办理程序上,学者签证并不需要提前向使馆提供"工作许可"和"工作合同";香港入境处在准许长平入境时,应该明确其在港停留原因为访学,目前需要香港入境处调查的是,长平在访问期间参加的活动及接受访问学者津贴是属于"打黑工"还是"正常学术交流"范围。

    作者:吴雨

    责编:任琛

    长平遭香港入境处调查”打黑工”

    Posted: 25 Nov 2011 11:32 AM PST

    新闻报道 | 2011.11.25

    长平遭香港入境处调查"打黑工"

     

    11日23日,《阳光时务》主编长平8个月来首次收到香港入境处的邮件,就其入港工作一事进行解释,称正在调查长平早前在港做访问学者期间是否"打黑工"?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疑入境处此举背后有政治原因。

     

    11月19日,香港阳光卫视总裁陈平对德国之声公开,《阳光时务》杂志主编长平申请入港工作被拖延8个月之久一事,随后香港多家媒体跟进报道;陈平表示目前依然在与香港入境处进行沟通中。

    11月24日,香港《明报》以"学术访问被当黑工,异见者斥入境处荒唐"再报道此事。指香港入境处认为长平于2011年3月至5月在港问期间有"打黑工"嫌疑,香港浸会大学出面作出了解释,指长平访问的两个月期间,浸会大学每月向其提供单人住房一间和支付生活补贴6000港币,其中包括在港交通费用,并非工作报酬,而这也是香港多所大学邀请学者访问的惯例。

    香港入境处称对长平一事正在作调查,待调查之后方能对其入港工作进行审批,但德国之声多次联系入境处新闻办人员未果。

    长平是中国知名的媒体人,曾任职《南方周末》新闻部主任、《南都周刊》副总编等, 2008 年"西藏3.14事件"后,长平在《南方都市》报上发表《西藏:真相与民族主义情绪》文章,后遭中国当局持续打压,2010年8月,南方报业叫停他的专栏写作,当时广州国保也多次与他"喝茶约谈";2011年3月香港浸会大学邀请其到港做访问学者;其后阳光卫视聘请他担任旗下电子杂志《阳光时务》主编,他也在8个月前开始透过香港"输入人才计划"向入境处申请到港工作签证。

    "难免让人产生更深的疑问"

    11月24日,长平在推特上就此事发出信息:"香港政府把我置于卡夫卡式的城堡困境"。

    中国媒体人安替认为,香港浸会大学为长平提供的每月6000的生活补贴在香港连房屋都无法承租,香港入境处所找的理由并不高明。

    长平向德国之声介绍了此事的经过: 11月23日,他收到香港入境处发给他的一封附件为PDF格式的邮件,对延迟审查工作签证进行解释:

    "这是8个月来我首次收到他们的信,可能和舆论压力有关,对方罕见地对我的签证申请被无故拖延8个多月作出解释,他们的解释是'涉嫌违反在港逗留条例、在港从事雇佣工作',他们说正就此进行调查,待调查结束后会继续审核申请材料。"

    长平也介绍此邮件是以香港入境处负责人之名发来,但邮件中留下的联系方式为入境处调查科陈姓负责人的电话,长平在接到邮件后与其取得了联系,对方称希望长平到港直接面谈并当面解释,但陈姓负责人未规限长平到港时间或强调他必须到港办理此事,并称并不一定会得出调查结论。

    对此长平认为:"据我了解,他们在今年9月份左右才去浸会大学调查我访问一事,此前已经拖延六个月的时间,所以用他们解释拖延8个月的入境申请的理由是不成立的,而且浸会大学也给了他们书面说明,如果有问题他们应该和我及时联系,现在是报道后才和我联系,这也与香港'高效行政'不符合,难免让人产生更深的疑问。"

    "是不是有特别的政治原因?"

    德国之声也采访了具有法律背景的香港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他表示已经关注到此事,香港的法律确实有相关规定,非工作签证及在港逗留不能进行工作,但长平作为访问学者参加演讲活动等,按香港高校以往邀请学者访问的惯例,应该不属于工作范围。

    "照我们的经验,内地的人来港访问的情况很普遍,是不是每个都需要签工作签证?这和来港工作是不一样的,我的印象中以前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这不能不让人感觉是不是有特别的政治原因才出现调查和刁难的情况。"

    蔡耀昌还表示对长平的情况还需要外界跟进观察,香港为法治社会,长平如果对入境处的处理有异议,依据香港的法律他可能在港行使法律权利,作出包括上诉等法律途径的处理。

    "是打黑工还是访问学者正常学术交流?"

    长平也向德国之声介绍他在2003年至04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作访问学者,2009年曾在香港作访问学者,而各个国家的高校或学术机构也会向访问者提供生活补贴等,他早前在香港的访问亦未遇到今次香港入境处提出的问题。目前长平正在德国参加"伯尔之家"写作项目,也属访问类型,"伯尔之家"也向他提供住房及每月几百欧元的生活补助,他所接受的补贴按照德国法律并不属于工作报酬。

    记者分别查阅了不同国家使馆关于访问学者的相关规定,其中美国使馆规定访问学者在美期间,可以享有"旅行、观测、咨询、研究、培训、分享或示范专业知识或技能、参加有组织的个人对个人交流项目";

    根据欧洲访问学者签证规定,此签证类型与工作签证并非同一类型,在办理程序上,学者签证并不需要提前向使馆提供"工作许可"和"工作合同";香港入境处在准许长平入境时,应该明确其在港停留原因为访学,目前需要香港入境处调查的是,长平在访问期间参加的活动及接受访问学者津贴是属于"打黑工"还是"正常学术交流"范围。

    作者:吴雨

    责编:任琛

    要求西洋菜北街(警察會對出)增設電單車車位

    Posted: 25 Nov 2011 10:25 AM PST

    要求西洋菜北街(警察會對出)增設電單車車位

    http://blog.yahoo.com/_PM7MVLU3GOFWV5WIQEAUV4NNAA/articles/149550/index

    香港運輸署
    地址:香港灣仔告士打道七號入境事務大樓四十一樓
    電郵:tdenq@td.gov.hk
    電話:28042600
    傳真:28042652

    敬啟者:

    要求西洋菜北街(警察會對出)增設電單車車位

    南方民主同盟自2004年成立後,致力服務香港市民。

    早前,有住在深水埔區的市民向我們表示,西洋菜北街(警察會對出)電單車車位常常不敷應用。

    南方民主同盟現特函 貴署,懇請於西洋菜北街(警察會對出)增設電單車車位,以方便區內居民。耑函奉達,佇候示覆!如需進一步資料,請聯絡本人:27714787。

    龍緯汶 謹上
    南方民主同盟主席
    2011年11月13日

    南方民主同盟
    油麻地鴉打街33號雅達商業大廈2樓C室
    電話:27714787 電郵:lwmlung@yahoo.com.hk
    傳真:27714788 網頁:www.sdahk.net

    【转】心在震.瑪曲藏區

    Posted: 25 Nov 2011 10:00 AM PST

    这篇帖子 是在名为"潮池"的博客上看到的。读这位香港记者的记录,看记者在2011年8月13日拍的照片(点击显示大图),可以清楚地看见全藏地兵临城下、草木皆兵的紧张场面。(玛曲:位于西藏安多地区,今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


    心在震.瑪曲藏區

    (黃河行2.3)

    我記得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 很久以前採訪科索沃戰事 。那時戰爭剛完畢,北約軍隊開進科索沃,在一小鎮路邊,忽然四周有一股低沉的隆隆聲,慢慢感到地動山搖:一隊築橋裝甲部隊開過。

    它們據說是正義之師,築橋部隊如一隊史前巨獸,體積比普通坦克不知巨大多少倍,冰冷、鋒利、堅硬、黑暗、殺氣騰騰,它們揹著一條橋,在霸道的震動與狂吼中往前衝。

    我心在震,透不過氣,手心冒汗,開始窒息。從生理反應知道,我極度厭惡這種東西。

    不久前參加的黃河行,在甘南,碰上藏族的「賽馬之鄉」瑪曲,舉行賽馬大會,官方的報道,這是喜慶節日,加深各族人民友誼。( 官方的歡慶報道在此 。)

    這是事情的一面,我看到的是另一面。


    瑪曲的現代賽馬場

    往日見過小地方的藏族賽馬,很自由奔放,草坪上人、馬、觀眾打成一片,很鄉土很親切。這個「賽馬之鄉」,一進場已令人大失所望,一切規範化,竟然建了現代賽馬場,有橢圓賽道、觀眾席、主席台。那就和全世界所有賽馬場無分別了。

    當然有分別,就是它的保安。

    沿賽道的欄杆旁,每隔幾步,有武警部隊站崗,二人一組,背靠背,一個監視賽道、一個監視觀眾席。他們備長槍、軟甲,唔係講笑。






    現時藏區最不穩定的地方,也許不在西藏自治區,而在川北、甘南等藏人聚居點。好的,保安有需要,我明白。

    賽馬開始了,一如所料,除了塵土較多,我像是回到香港的跑馬地。

    幾圈無話,馬匹衝線。勝出的騎師繞場一周,四周的藏人有點冷漠,相對這傳統大節日,他們並非顯得特別歡慶。



    勝出的小騎師受人擁戴,他所到之處,彩帶、歡呼還是有的,他們披上傳統藏服,色彩鮮艷,但在小撮藏人的歡呼聲中,一列列防暴警察,突然開進賽道。

    他們手持盾牌,戴著頭盔,從賽道多處挺進,軍容整齊,在示警、在震懾。防暴警察無聲無息把群眾與主席台隔開,座位上的上萬名觀眾有點靜默,發生什麼突發事件嗎?看清楚,沒有。似乎這是頒獎時的常態。

    頒獎台附近仍是色彩斑斕,官方的圖片裡,只見藏人的笑容,不見背後的繃緊。

    本應是一個歡樂的場面,群眾的歡呼聲很快完結,越來越多防暴警察在不知名的角落出現,從遠方操進賽馬場。

    開闊天地,忽爾幽暗,空氣一點一滴,凝結詭異的靜默、萬馬齊瘖。

    而我心在震,透不過氣,手心冒汗,開始窒息。

    武术家赵道新谈中国功夫神话

    Posted: 25 Nov 2011 09:38 AM PST

          关于中国武术,应该没有几个人敢自认为会比赵道新更有发言权(http://baike.baidu.com/view/22909.htm),中国功夫有没有技击性,是不是自我催眠的骗术,不妨仔细看看赵道新怎么看中华神功的。(《赵道新访谈录》

     

    赵道新先生访谈录 

     

    赵道新 黄积涛 

     

    第一天 

     

    黄:(在简短的问候之后)现在,社会上的一些声音很刺武术家的耳朵。比如问:李连杰是不是"花架子"?依霍元甲当时的功夫真能打败现代的拳王或搏击冠军吗?等等,你怎么看? 

    赵:我早就没有精力和兴致去验证或判断某个人的格斗实力了。其实,几百年来,偌大个中国拳界就已经无力对拳手的技击本领进行公正、合理的评价与比较了,宣传已代替了较量。但问题是,李连杰先生是学院武星的典范,霍元甲先生是民间拳师的象征,对这两位人物的议论可以引申为目前社会对学院武术和传统拳术所包含技击性的不信任。或者说,对现存的中国功夫的现代社会价值的怀疑。正因为我们的武士和武术界久已习惯于只能听到一种声音,故而,异己的观点便习以为常地觉得"刺耳"而不假思索地一律抵制和压制了。 

    黄:可是,中华武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乃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遗产和瑰宝。这一点是不容质疑的,已经得到了中国人民及全世界人民的公认。 

    赵;这一观点,你可能是从书上看来的,也可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而你看的那本书也是从其它的书上抄来的,告诉你的那个人也是从另一个别人那儿听来的。对于这些诸如此类长期人云亦云的说法,有的人觉得天经地义,有的人因畏惧某种无形的恶势力而"难得糊涂",但是,真理却不一定在多数人手中。如果你没有在世界范围进行过普查或民意测验,怎么能说"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公认"了呢?在你那个"不容质疑"讲出来以前,怎么能够肯定我不会说出完全相反的例证呢? 

    黄:难道中国的武艺不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吗?不是我们民族的精神和文化的承脉吗? 

    赵:这要看历史上的武艺与现实的武术到底是不是一回事。让我们考察一下十三世纪以前中国流行的手搏、角抵、相扑等技,再来观察一下现今大陆时兴的少林、武当、长拳等术。可以看出,中国拳术的名称未改,承载她的土地未动,传袭她的人种未变。但是,整个拳术体系的模式、内容、观念和方法,除了那套传抄的阴阳五行八卦说,早已背离了自我,面目全非了。说她发展了也好,退化了也罢。原始的祖国格斗文化遗产与其说被她的后裔所继承,倒不如说与今天国外盛行的各种搏击术很近似。那么,谁更有资格追本穷源号称"源远流长"呢?再者,格斗是人类原始生存的本能。中国嘉峪关黑山湖附近春秋战国时期的石刻上画有30人练武的场面,而公元前两千年埃及墓穴的墙壁上同样画着扭打的情景。就是说,"历史悠久"也不是唯有中华武术才能炫耀的专利。可是,武术为什么总爱炫耀她的历史呢?一个二五眼的拳徒总爱把"当年我师傅怎样"挂在嘴边;国际市场上的"力巴头"也爱不厌其烦地向洋人讲解"我们古代的四大发明"。实际上,昨天的贡献代表不了今天的优越。年幼的计算机是古老的算盘所不能匹敌的。然而,这似乎显露出一种心态。以昔日的荣耀来掩盖今日的空虚,以过去的强盛来弥补现在的缺陷。一位衰微、垂死的老人会频频想恋和絮叨着他或往日美好的时光,中华武术多年来的怀旧、寻根又说明了什么? 

    黄:中国历代都有数不清的人从事武术,人才济济。而且中国有成百上千十拳种,各具特色。您总不能说中华武术的内含不够"博大"吧? 

    赵:古时鲁国人举国都穿儒服,可只有一个儒者。现代的中国有千百万人各自拜倒在如林的门墙之下,可谓详洋大现,可有多少人能够学以致用、在一生的事业上获得了成功?世界上绝大多数运动,尤其是像足球那样达到全盛的运动,参与者是由比例很小的运动员和比例极大的球迷所构成的,而中华武术人员倒挂,习武者多而观众少,可习武者的一般水平又够不上运动员。那些家中摆放着刀枪剑戟的人;那些在公园里一边转着腰一边海阔天空的人;那些在武馆或操场闻教头的口令而起舞的人,他们究竟算是拳手还是拳迷?他们有多少人能划入你的那个"博大"圈子之内呢?值得忧虑的是,这个圈子内的人数正在急剧地减少,因为现在的社会能使青年人发泄活力的方式明显增多了。好了,我别无所求,只请你在每次"博大之梦"醒来时清点一下人数,看一看青年人在武馆的多还是在舞厅的多?是观看套路表演的多还是看足球的多?另外,中国千百个拳派都宣称自己是独特的,有效的,但有几十拳种及其拳技能够称得上在人体格斗运动领域内具有新颖性和实用性的创造?有几种训练能够革命性地改善人体搏斗本能的发挥?由于中国的版图远大于拳术交流的范围,况且拳士多祟尚保守、隐居,以闭塞信息的流通来维持神秘感。长此以往,拳术中同一种概念、原理和方法就会有许多让人记忆不住的叫法,就会有许多被生搬硬套上的哲学道理,就会有许多与攻防无关的门派内稀奇古怪的仪式动作。假如能刨除这些固封闭、宗派等因素所孳生出来的"重复发明",以科学的方法进行归纳,中国的武术就立刻不显得那么宏大了。而"不那么宏大了"的国术的修持者们,一旦遇强敌决战,便千篇一律地变成了"拳击+侧踹+抱摔",甚至变成了村夫打野架。此时此刻,中华民族上千种拳术哪里去了?这虽不敢说我们的"瑰宝盒"内装殓着"空虚",但起码不该说是如此的"博大"了吧? 

    黄:如此说来,中华武术也不那么"精深"吧? 

    赵:不,武术与中医学都在运用先秦的哲学,这些东方神秘主义的哲理对自然与人生都产生过意想不到的启示,不能说不够精探。但是,从古至今,混迹拳术这一行当的人,其平均文化修养、素质和水平是否超过常人?如果不是这样,那如此"精深"的文化遗产怎么能被长期地理解和传袭呢?两千年来,儒学在常人中变成了儒救,"精深"的武术在武夫手中怎能保证不被庸俗化呢?此外,能集中体现武术精深的拳术理论在中国拳坛的地位如何呢?一个不学无术的斗拳老手,一个弱不禁风的武学专家,他俩你如何看待?无疑,前者是宗师,后者是牙婆。曾记得,体育强国苏联的优秀选手身边总要有力学家、生物学家、营养学家等专家来亲临指导。而我们的勇士则爱挥拳宣言:"不懂什么拳理照样能揍人。"原因只有一个:我们武术中的那些来自古东方哲学和初等物理教程的支言片语已经"精探"得不食人间烟火了,它是一面使人颇感深邃,耗毕生精力亦不能穷尽的广告招牌,但条件是只有借拳脚暴力的庇护才得以信口开河。 

    黄:您所说的太偏激了,也许还有点片面。不知道这是来自您对中华武术的失望、鄙视,还是逆反心理?我们看待中华武术应从整个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进行全面的分析研究,而不是只提取其阴暗面。 

    赵:准确地说,这来自我对中华武术的热爱。请问,爱武术的人就一定要全盘肯定武术吗?医生指明严重的疾病是不是对病人的爱呢? 

    黄:这要看病人是不是患的不治之症。 

    赵:难道今天的中华武术已患上绝症了吗?不可救药了吗?要么,干嘛这么忌讳听到自己的弱点和病因?干嘛那么害怕摘掉假面具呢?爱,至少有两种表达方式,一种是对父母的爱,即忠顺、自谦和体谅,另一种是对儿女的爱,这需要直率的训导和剖心的点拨。关键是,你把武术当成你的家长和偶像,还是拿来用作提高人体某种能力的工具?中华武术她今天需要奉承还是批评?倘若两者她都需要,我想地听过太多的信徒太多的"拜年用语"了。为了全面起见,她也该听听偏激而又片面的初诊了。 

    黄:但是,有许许多多的武林人士很难接受与忍受您这种表达爱的奇怪方式,他们不会理解您为什么"作为中国人还骂中国拳术",他们会认为您是个怪人、叛逆或危险分子,有些人可能还会来找麻烦。 

    赵:是啊,或许中国武林最大的缺陷就是从来不承认自己有缺陷,一场学术争论很快会转变成一次人身的攻击和迫害。然而,一名拳术高手或其它运动项目的优秀选手在全国或国际大赛上失利后,会向一个斥责他的观众、评论员或指导者提出挑战或进行较量吗?不会,只有那些不开化的善男信女才会以行动疯狂地铲除异教徒。虽然这股长期游荡在中国疆域内的无形恶势力远不及中世纪罗马教廷那般威风,但中国许多拳师和武术工作者,忧惧1600年意大利鲜花广场烧死布鲁诺的那把火在当今的中国武坛上会重新点燃。所有这些只说明了一个事实,目前,中华武术的主体已经脱离了技击术、脱离了艺术,脱离了哲学,只留存下了信仰,走入了宗教。 

    黄:传统的拳术体制确带有宗派色彩,但并不是宗教。这毕竟不同于佛教、道教、儒教,也不似基督教、伊斯兰教、东正教。 

    赵:你所提到的这些著名的古教毕竟与近代的宗教不同了。近代宗教的一个特点是趋于小型化。自清代以来自莲教、八卦教、一柱香教、天理会、一贯道、义和拳等等袖珍教派如雨后春笋。同时,也是武术派系多分化、小型化的高峰时期。而近代宗教的另一个特征是它不像以往的宗教那样以神话,历史和哲学观念作为经典,以人或人格化的神作为偶像。近代宗教崇拜无形自然的神秘,并喜爱与某种实用的技艺相结合,这样,某种信仰与格斗术结合便形成了五花八门的拳术;某种信仰与养生术结合便形成了气功。同样,武术被枪炮取代了军事舞台的主角地位,还未转化为充分发泄人类某种情绪的竞技体育的空虚、迷茫时期也非常需要信仰的支持。实际上,学者们已不必为"像少林寺这样的佛门净土怎么会孕育出徒手杀生的拳术"而大伤脑筋了。林清的八卦教血刃紫禁城,就是"五女传道"书与梅花拳结合的产物吧。义和团席卷华北,也是靠神符和拳术拼凑起来的"神拳"来聚众的呀。再者,传统拳术哪一门派没有自己的偶像,仪式和清规戒律呢? 

    黄:宗教也是社会的需要,武术即使变为宗教的一种又有什么流弊呢? 

    赵:是的,宗教可作为人类信仰的栖息地,可作为受生活重压及心灵创伤之人的救治所,可作为重新得到保护感和关怀感的大家庭。然而,一种强烈的信念和愿望,如果是超越尘世的,那它最好进入一种纯粹的宗教。否则,如果长期萦绕在某种实用的技术之上就会使人像吸毒一样,溟溟蒙蒙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就会使人在正义和神圣的感觉下去干蠢事。中国武术界的愚忠、保守、浮夸、宗派、排异、国粹主义;武术门派间的内争、相互轻视、勾心斗角,以及令武道内外人士蔑视、厌恶、敢怒不敢言的一切丑陋现象全都与此有关。依我的浅见,中国武术的当务之急是摆脱宗教性,真正进入科学和体育运动。不要等到打一场拳术界的"鸦片战争" 后再来反思,也不要待到"八国联军"在擂台上叫阵才刚猛醒。好了,我曾写过关于这个问题的文章,你有兴趣就拿去看看,咱们明天再谈。 

    黄:明天请您谈谈有关武术的技击性和艺术性方面的问题。 

     

    第二天 

     

    黄:昨天,您好像在摇动着古往今来我们对中华武术的信仰基础,可对我来说,即使中国武功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辉煌也无关紧要,因为我们年轻人,从灵魂的底层所极度渴求的对武术的痴爱,粗俗点讲,却是那些能够用来"打人"的学问,也就是用体能征服他人的格斗和格斗训练所包涵在拳术中的"技击性",仅此而已。 

    赵:这是实话,你不像其它拳师一边虚伪地把"打人"划为肤浅和罪孽,一边冠冕堂皇地谈什么武术技击,谈什么哲学大道。假设有一门拳术,内含十几个功法和几十个套路,自称有天下最深奥、最厉害且说不尽的东西,但却没有培养出任何人材,每个门徒都不敢对所学有丝毫的怀疑,而是怀抱着自矜和狂想乐融融地练拳终生,请问:你对这门拳派作何感想? 

    黄:我觉得那是在欺骗! 

    赵:可你不觉得在今日的中华武功内暗藏的欺骗是不是太多了吗?有人留着仙传异术、古庙秘技之类的旧把戏,有人玩着现代科学最前沿或名人遗物、笔墨、照片的新花招。 

    黄:那些卖狗皮膏药的大师就由他去吧,"中国的武术具有很强的技击性"这就满足了,让我们深信,我们的祖先留传下来的技艺在世界来讲是最好的。 

    赵:且慢,历史上的事情我不敢妄言。只是近几十年来,中国的武术中最大的骗局,我认为就是所谓的"有技击性"。真不知有多少青年入受到了引诱,走入了歧途而不能自拔。 

    黄:如果我设听错,您是在谈中国功夫根本没有技击性。 

    赵:也没那么绝对,有些技法还是包含着较高的技击性和潜在技击性的。但可以肯定,当今中国武术在整体上是极度缺乏技击性的。以全球格斗界的战略眼光看,可以说已丧失了技击的竞争能力。 

    黄:真难以接受,先让我们看看武术表演赛,那些体育学院武术系所学的,专业或业余武术队所练的,武术观摩表演所赛的,武打电彤电视所演的各种中国功夫这么说来都是些"花拳绣腿"了? 

    赵:在公开发表和宣传的媒介内可能还没有人愿意或敢于公然宣称:学院武术是"花架子",但那些"正宗"的传统武师也没有人承认它有"技击性"。甚至武术队中练传统拳术的人也难免被讥为"披着传统拳术外衣的长拳"。 

    黄:学院武术是以套路为主,然而,套路练习也能提高身体各项运动素质,从而也间接地增强了技击能力。同时,套路动作来源于格斗的模仿,只要精熟套略的单练与对练,在实用时将招式"拆散",不是同样也能应付格斗吗?所以,不能说学院武术套路没有技击性。 

    赵:如果说能够提高运动素质的锻炼方式都含有技击性,那蓝球,游泳,登山等大多数体育运动也都应算作技击术了。我以为只有完全针对格斗需要,特意发展那些直接专用于格斗的素质和技术,才称得上是技击训练。而套路和一些功法和打法并不属于这一范围。至于"拆招",或称拆手、散手等,只不过是套路家和幻想家的托词和借口,它在师徒"说手"、同门"喂手'、同道"听劲"等友善的场合还能派上用场,可一旦遇到生死、荣辱悠关的角斗,持续十几个钟头的对奕尚不能照搬棋谱的"套路"行事,在瞬间的强力冲撞中,有谁能把套路中的招数"串珠"拆散,并挑选出最合适的一个来呢?其实,实搏与套路对练用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神经,一种神经的磨练不能促使另一种神经的改善。再者,每天把百余十招式连起来过上几遍能有什么效果。 

    黄:当然了,真正的中国武术的技击精华是在民间,在传统拳术中。当前,广大民间武术家高喊"重视技击","重视挖掘传统",就是要重新振兴中华武术的技击雄威。 

    赵:"文化大革命"前后,以长拳为主的学院武术作为破旧立新的革命行动由官方强制推行,而其它拳术遭到了中世纪式的压制。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谈论技击就成了"扰乱社会治安的教唆犯",后来,由于禁令的宽松,老拳师开始为技击叫屈了。学院派好像也放下些架子,不耻到民间去挖掘些什么了,但他们"挖"出了什么?被"神化"的死尸,发霉的手抄本,信口雌黄并倚老卖老的庸人。结果,技击真被重视真被提高了吗?我不否认挖掘者们害怕招贤纳士会危及自己地位等因素的存在,但我感到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些来到中华武术的传统之地的淘金者所能见到的只是昔日豪华宫殿的陈迹和焦土。 

    黄:传统拳术也缺少技击性吗? 

    赵:传统拳术责怪学院武术是"花架于",并不等于谈自己就是"真功夫"。不错,学院武术回避技击,传统拳术追求技击,但追求并不意味着富有。"重视传统技击"的潜台词是:重视他们自己。今天的传统拳术与学院武术一样以套路为主,并混入了冒充古拳法的套路新作品。从打法上看,在攻防技术中曰经掺杂了大量象征性动作和门派仪式动作。这些动作与技击无关。从功法上看,仍保留着很原始、低效的操习,与其说是增长格斗实力,倒不如说是在祈祷、苦行和磨炼耐心。现在,我说不清有多少万中国人正在苦练传统拳术,可我也说不出有谁敢站出来向国际拳坛挑战并称王世界。倘若我们不承认我们的人种先天不济事,那就不得不承认我们引以为荣的民间传统拳术在技击方面已经是老牛破车、干疮百孔了。 

    黄:可是,当外国的拳术家、大力士和冒险者到中国叫阵,老一辈国术大师们以传统拳法大败洋人,大振国威和拳威,假如没有技击性怎么能行呢? 

    赵:既然有这么多打败洋人的壮举,我们怎么只听到了胜利者这边的传闻,却看不到失败者那边的报道呢?可能是外邦也忌讳提起他们所走过的麦城。那么,中国人是不是也很难启齿许多被洋人打败的"耻辱"呢?所以,几十年间中外较拳的胜负比例至今仍不明朗。况且,如若说武松在景阳冈上打死了只猫或许就不能成为千古英雄了,而我们的拳手都遇到些什么水平的洋人呢?我的师父遇上了俄国"大力士",我本人也遇到过丹麦"拳击家"。还有一些同道遇见了各种冒险者。其实,我们的对手—击即溃,根本未形成真正的格斗。中国传统的拳术并没有遇上"真老虎"。那时,打败洋人后虽很出名,但真正的对手还是本国人。在杭州和上海的"拼命擂台"上,没有外国人敢报名参赛,而练着正统的传统拳术的那些正宗的传人,不管是凡人不理的高僧仙道,还是前呼后拥着的地方武圣,不是被打破了头就是被吓破了胆。可优胜者虽然在自报家门时都是五花八门的传统拳派,但他们无—例外地在传统拳术之外"另吃小灶",暗地里另搞一套自己特有的格斗训练。 

    黄:可掌握中国功夫技击真髓的人从来不愿抛头露面、显山露水。 

    赵:不一定。他们是虚怀若谷呢,还是色厉内荏?多灾多难的老百姓如果感觉"清官"也靠不住时,他们只好祈求菩萨和侠客来作最后靠山,一个是人模样的仙,一个是仙模样的人。两者不必真的拥有法力和技击真髓,只要东躲西藏,保持住玄妙的泡影不被戳破,就能使百姓安心去崇拜了。 

    黄:您是否有证据来证明这一观点,来否定中华绝技失传或秘而不宣的可能性呢? 

    赵;我的证据是没有人能够拿出菩萨和侠客令人信服的证据。另外,在那些与世隔绝的不毛之地,消息闭塞,交流不便,物质贫脊,隐士们如何能启发悟性,拓展眼界,避免徒劳创作呢?又怎样能通过大量"见手"来交流技术,衡量自己?否则,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技高一筹,掌握精髓呢?生活问题怎样解决,营养哪里补给,资金、器具谁来提供?如果自食其力,花大量精力安排衣食住行,训练效果怎能提高?至于武术的失传我倒觉得不一定都是坏事,虽然某些技巧的失传或濒于失传令人惋惜,但这毕竟是自然的清洁工,通过失传更多地淘汰掉无生命力的、不实用的、低效率的和繁琐零乱的东西。 

    黄:是不是我们所说的"技击性"是两种不同的理解,指的不是一回事。 

    赵:很可能,"技击性"本身就很含糊。那么,你所指的"技击性"是什么呢? 

    黄:说不好,仿佛是讲"很厉害","总能赢"等等。 

    赵:是的,但应明确技击性对拳不对人。在格斗中,一个人获胜只能说他当时的状态好,一个人总能获胜也只能说他实力强,只有练同种拳术的许多人在许多较量中胜利的比例明显高,技击性在统计中才显露了出来。而用"未遇敌手"之类来标榜有技击性则是白费口舌。 

     

    黄:您是说技击性就是格斗获胜的概率。可是,在拳击赛上,摔跤手会失败;在摔跤赛上,拳击手会吃亏,那这两种拳击哪个技击性强? 

     

    赵:这恰恰说明"技击性"都是相对于固定的较量方式而言的。不论是公开的比赛,还是私下的争斗都有一条公认的或默许的规矩贯穿其中,拳技越适合这一规矩,它在这种较量中的"技击性"就越强。然而,也存在着这样一种"规矩",它除了要求只可借助人体自身的能量外,没有任何规矩束缚,它常见于仇杀、决斗等极端暴力的较量形式上的自由搏斗,拳术在这一较量形式下的技击性似乎是一种"绝对技击性"。在理论上我们所神住的拳术都应具有较高的"绝对技击性",可实际上却极难确认、衡量这种技击性。因为这样做不但伤亡大,而且使观众感到残酷、恐怖且毫无"技术"可言。其实,广大民众心目中的"技击性"并非完全指拳术的杀伤力,而是要满足一种"以雄健、精巧的技艺来征服他人"的心理需要。这是格斗中文雅与粗暴之间的中庸之道。像现在的散打、推手和套路表演那样"文稚"得过分,就很难引起人民的热心;而像远古的相搏和角斗那样"粗暴"得过火,也很难不使大众心冷。 

     

    黄:我们梦寐以求的武术技击竟是一种主观上的满足,或许观众和拳迷如此,但中国的武术爱好者都想亲手把自己变成宗师和侠士,虽然他们的希望很小,可他们除了有时抱怨得不到"真传"外一生锲而不舍。假如技击性不是客观实在,那他们追求武术的动机是什么呢? 

     

    赵:对于喜欢观看武术的人来说,他是为了借运动员作为自己的替身来发泄本能的好斗愿望;而对于喜欢练习武术的人来说,他是出自于本能的恐惧。恐惧有多种,看见死人与看见活虎时的害怕是不一样的,站在高处、当众演说等不安感也各不相同。不要以为恐惧只是懦夫和窃赃的行为而与勇士和豪侠无缘,恐惧也是健康的动物或人类面临各种危险的自我保护本能。那么,人生最大的恐惧是什么?是对未知神秘的恐惧。在"可怕的情形"到来之前,比如:死亡将近,罪犯在逃,在上赛场或上战场之前,对吉凶未卜的命运面临抉择时往往处于恐惧的高峰。另外,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也会拜倒在神龛的脚下,假如他对神的一切了如指掌还会下跪吗?青年人从熟悉的家庭走向未知而神秘的社会,他迫切需要某种"力量"来充实自己,来驱赶恐惧。他需要些什么"力量"呢?是法律,是道德,是宗教等等,然人类最原初的本性要求首先是对自身肌体的崇拜。人们总愿无条件地选择自己的拳脚来充当最可靠、最应手的武器,于是敬佩搏斗的胜者自然成为安慰心悸的法宝,这也许就是练习武术追求技击性的动机。 

     

    黄:人的这种动机不是很荒唐吗?现代人类对抗的致胜法宝早已让位给枪炮和原子弹,武术的出路是不是从"技击性"转移到"艺术美",通过人体"动"与"劲"的操练和观赏使人享受美的体验和遐想。 

    赵:也可以说:今天武术的价值就是能给人带来美感。但这种美感却不像我们通常想得那么简单,设想—名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对他来说写诗、钻研科学是享乐,而攻击别人、挑逗异性也可能是享乐。进取与犯罪皆出自人自动寻找生理上快乐的感受,而各种人与动物没什么两样的快感经过长期的社会搅扰,逐渐被抽取出经络,再根据时代的需要雕刻成我们活着的人所喜欢的样子。这样,低级的欲念便摇身一变成为高层次的美感了。武术的美类似一种群居社会对雄性美的折服。它能使脱离父母关照的人感到了能继续得到某种强大势力的卫护和宠爱。所以,武术中那些情随事迁、因人而异的"艺术美"也是以统一而永恒的"技击性"作为基础的。套路只能是技击的寄生物,假若硬性独立出来,则立刻会找到其它寄居地,比如,依附舞蹈,成为一种权仿格斗和格斗故事的舞蹈。当然,也可能像学院武术那样变成体操,像古寺绝技那样变成杂技,像气功武术那样变成魔术,像民间拳派那样变成宗教。 

    黄:如此说来,武术朝着套路和技击双向发展也是错误的了。 

    赵:即使套路与技击能够分离,目前它们已被分开了吗?武术界为什么总想哄骗初学者,让他们以为套路练习是未来技击的根基,预先安排好的对打和推揉是技击的样板,而奇式怪招、搏人丈远是技击的目标?武术中套路与技击一直关系暖昧,它们往往根据拳师的需要时即时离。技击家虽蔑视套路,却时常用套路来掩饰技击的单调;套路家虽像叶公于那样见不了"真龙",却常常以技击来装门面。好,时间不早了,明天再谈怎样? 

    黄:到时请您着重谈谈中国武术的内容。 

     

    第三天 

     

    黄:您独到的武学思维令我心里时常涌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您对当今中华武术的技击威力的怀疑和否定又使我心中忐忑,当然,我知道少数拳法和高手即使再"厉害"也救不了中国武术。但是,如果真正叫人心服,恐怕还得更具体地对中国拳术的主要"经络"的结构进行剖析,指出其中的弱点来。其实,我也曾很讨人嫌地向许多拳术家请教过他们本门拳法及整个武术的不足何在,可"回答"只有三种:第一种拳师自称才疏学浅,不具备指责拳术的资格,并劝我老实学拳,勿胡思乱想;第二种拳师借此痛骂旁门或旁人,其中多为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的私怨,而与学术无关;第三种拳师则表示不满,好象说:"呸!你这叛徒,大不敬,大逆不道之流。我的拳术中国第一,中国的拳术世界第一。" 

    赵:可他们都在对你说:"我们都很害怕"。害怕触犯了那个东西,害怕看清了那个东西,害怕得罪了其他的害怕者。实际上,那个东西不是现实中的国术,而是幻想中的国术。拳术在幻想中越传神,在现实中就越失真;而拳术在现实中越贫乏,就越想用更神圣的幻想来弥补。中国武术理论和技术的破裂由此与日俱增了。 

    黄:您愿意具体分析一下中国的拳术吗? 

    赵:只是时间不够。这样吧,这里只谈主要的轮廓,每一方面也只是"点到为止",且不受条理层次的拘束,另外,国术的优点你我已经听得够多的了,这里只谈缺点。 

    黄:好。首先您对武术分内、外家或按地区分类怎么看? 

    赵:中国技击若想发展,现在试行的拳术分类法必须全部打破。这倒不是说这些分类很不合理,而是说这些分类只能部分地划分拳术的演练特色,而丝毫不能说明拳术的技击特点。拳术类型的分割应该是"打"出来的,而不是"练"出来或"编"出来的。它应该反映人体和不断翻新的技术,而不是千百年一成不变的宗教式的门派习俗。少林、武当、峨媚、终南等分类恰说明了古时交通不便所带来的交流障碍,今天早该成为陈迹了。而内家,外家来源于尚武的书生为抬高身价而妙笔生花,然而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是"外家"。其实,在荣辱生死悠关之时,谁的拳脚都是"无家可归"的。 

    黄:可内外家的划分至少代表了拳术的刚与柔。 

    赵:"刚柔"的意思更加含混和泛泛,它只能作为拳师对其他门派品头论足的口头禅,一旦用到自家的拳技便都"刚柔相济","内外兼修"。好象自己总是站在 "刚"与"柔"的居中点上来评审别人是"偏刚"还是"偏柔"。太极拳等柔技真的靠"四两拨千斤"来闯荡江湖吗?"以搏人为主"的形意拳为什么属于"内家" 呢?西洋拳击也是人的创造,那它是"刚"是"柔"呢?

    黄:但"内外"和"刚柔"的学说毕竟导致了深奥的内功练法,即由意到气再到劲贯通法术的发明。

    赵:"意、气、力","精、气,神"等等和与之相应的内功修炼是很难用正常的语言说清楚的。它似乎是自己暗示自己产生种种舒适和强壮感觉的方法,也可以说是某种宗教符号式的召唤。但在技击上都不大灵验,至少有许多新的理论同它一样有效,甚至比它更实际。

    黄:那么,您认为中国武术在打法上有什么欠缺?

    赵:国术的打法忌讳太多,除了避讳某些不约而同的东西外,各门各派还有各自的禁忌,譬如,每门拳法总忌讳与其它的拳法雷同,于是追求奇异,冷僻成风,说一个练八卦的很像大极会使他难堪,说一个练形意的很像拳击他会觉得耻辱,要知道最能表现拳派风格的并不是打法,而是故意摆出的门派礼节性招式。这类招式在表演和对峙中还算有用,但在短兵相接时则完全是多余的,笨拙的。另一个忌讳是怕摔倒。在中国民间的徒手格斗较量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除两脚之外身体任何部位着地都意味着失败、屈服和"栽跟头"。所以南方器重"马",北方推崇"桩"。国术也多要求步距大、重心低、上身中正,殊不知这种四平八稳的技巧实用的代价是什么?其一,在"抬腿半边空"等影响下,失去了下肢的进攻,特别是极富杀伤力的高踢和高膝强击。其二,中国最优秀拳种中的"蛙劲"只不过是力求使动量沿人体某一路线尽可能低损耗、长距离的传输。还没有自觉地利用不平衡所产生的大质量部位的惯性运动来发力。其三,时时提防"失重"必阻碍步法与身法的闪动和灵巧。上述我们所丢弃的东西也正是现在国际搏坛最宝贵的东西。传统拳术是"老人拳术","老"是圣贤、权威和高深的同义词,而老年人当然是抬腿艰难,倒地危险了。这样,在授拳时掩盖"圣人"弱点的托辞自然就是拳术忌讳"不平衡"了。但是,拳术并不仅仅是摔跤赛。以失稳换来凌厉的一击,即使倒地也值得。打法我就先说这点吧。

    黄:下面您谈一谈练法好吗?

    赵:我们的拳师总喜欢在招数和打法上寻求独创和隐秘。其实,真正独特的、能保密得住的是训练,俗称功法。训练方法决定着拳术的优劣。而中国现存的传统功法基本上是低效的。表现为"功夫上身"所花费的时间太长,即使有了"功夫"也不完全在某种格斗中顶用,并易出现伤害、劳损和疾病。训练是一门庞大的综合学问,决不是几十年如一日、起三更、练三九就能成功的。在这儿我不多说了,我只谈几个"错位":首先是练法与用法的错位,不管哪门拳法都以不能散打为耻,可哪门事法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散打上呢?国术大师们在练功上有两个很可笑的错觉,一是认为真搏实打是拳术的最后一课,只有"功力"精纯后才能试着临敌;二是认为精熟了推手、对练等近似格斗的技能就等于提高了真正格斗的水平。当然,在低陋的条件和训练术下很难实现肉搏,业余拳迷也不愿总是肿脸瘸腿去上班。但拳术想上高层次,"错位"就必须弥补,最终的决战怎么用,学习的开始就怎么练。另一个"错位"是疲劳和强度,民间拳手只知天天长时间埋头苦练,实行低体力消耗战术,自身的肌肉,神经等格斗所需要发育的组织并未被充分刺激。他们对更新训练器具、设备或请助手陪练有一种天然的憎恶,他们更愿意在黑暗或无人的角落里独自比划和默想。我真搞不清武士们是为了人生而借助中国武术,还是为了乞求"中国武术"的怜悯而苦行。此外,理沦与实践有错位,技术与素质有错位,公开性操练与闭门秘练有错位……我就只举这几例吧。

    黄:那武术界的体制又如何呢?

    赵:我们先不谈官方武坛的组织方式。仅就民间拳界而言,学生藏在心底的选择明师的标准是什么,历史不明的神秘老头儿为最佳;能椎推搡搡,会高谈阔论的居中;不能打,不会聊,只在拳术某一方面有研究的则很勉强。虽然人人都说这样不科学,可某"大师"道临时却人人都动心。另外,一师多徒制的"牧羊式教拳"能培养出高材吗?授拳不同于中小学,它需要师生更密切的接触,科学到了高水准也需一师一徒制,拳术则应更进一步,施行"多师一徒"制,只有各派拳师,体育专家,医学家,营养师等等与技击有瓜葛的领域的方家通力合作,才可能造就出中国真正的高手。

     

    黄:这些天咱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作为一个整体的中华武术,您乐意更进一步对传统拳术的具体门派进行批判性的评价吗?我知道过分具体有时会伤害某些人的信仰和自尊,我不想在无情地解剖拳学时造成人际摩擦。所以,只想请您将中国名的不足之处列举一二。

    赵:咱们先谈形意拳和八卦掌怎样?

    黄:好,从传统上讲您是形意八卦嫡传,您和韩慕侠是张占魁门下最有名气的学生,从自己的门派"开刀"令人敬佩。

    赵:别那么说。咱们先谈谈形意拳,如果说二、三十年代全国擂台上的优胜者中形意拳手居多,那现在的形意就"差劲"多了。原因是最讲究"合一"的形意拳除染有国术的通病外,还有"不合"之处。首先,"招"与"劲"不合,形意是"打人"的招"推人"的劲,用在击打上吧,拳掌发出只能打动对方,力量少有破坏性;用在推揉上吧,伸掌伸拳又难以将对手远掷。其实,形意拳家至今未搞清形意拳是专用于"散手"还是"推手"的技术。此外,"形"与"意"不合。都在高唱"形意并重",都在走极端。一些人讲求"形骸"成癖,一些人追寻"意念"成疯。前者被三节、四梢、五行、六合……捆成了五花大绑,后者则躲在幽处独享精神激战。还有"拳法"与"功法"不合。谁要是想终生若练五行拳、十二形、杂式捶或直接用拳招来格斗就能"升堂入室"那就太天真了。人们喜欢把形意拳与西方拳击比较,但人们也害怕这种比较。中国事就非要纯而又纯地"走自己的道路",哪怕是与洋人的拳技有一点偶然的巧合也要立刻删去。可依我看仅就训练方法和比赛制度而言,形意拳就该好好向拳击学习。

    黄:形意八卦的出现是不是想用八卦掌来弥补形意拳的不足呢?

    赵:形意八卦的互补最初来源于董海川、郭云深及门徒间良好的私人关系,后由张占魁创拳,但形意的欠缺不是八卦都能补上的,八卦掌也有不少缺点,同样也不是形意能补的。例如,八卦掌有层很厚很厚的"皮",不易看穿,外观却给人以复杂和神秘的感受。使人着迷,也使人上当。第一层画皮,是董海川和继承者们的侠义故事,"水分"极大。第二层表皮,是八卦学说往八卦掌上硬套。历代八卦拳师谈掌法必言易理,但没人真能找出它们之间的一丝必要的关系。除了哲学启发外,在格斗中推敲阴阳八卦,就像点穴、气功、轻功一样,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法和麻醉法。第三层真皮,是基本掌法与实搏打法混为一谈。就连八卦大师也在苦思冥想:这些变化莫测的换掌游动究竟怎么"用"呢?那些用"蹚泥步"来绕对手飞转,以八个方位来打击"中心点"或凭抽身穿掌来绕到对手身后的妄想是教唆自己和他人当"炮灰"。在三层"皮"之外的爱好者撑着双掌,在精确的小圆圈上,像初学滑冰的人蹑手蹑脚地蹒跚着,不时地换掌亮出了几乎人体所能达到的最别扭的姿式。这难道就是传奇、圣典、怪招三位一体通向"雪花山"的捷径吗?

    黄:大极拳在理论上和健身上是最受世人青睐的,但人们仍怀疑如此软慢的拳法怎么能应付暴力呢,而太极拳手则笑话人们的无知,他们有一套刚柔转化的深奥道理。

    赵:一个外行,由于没有成见,他的印象往往是正确的。太极拳有自己的较量方式——推手。干嘛不仅此引以为荣呢?非得是专门用于你死我活的决斗的技术才算是拳术吗?民国时期,大极拳家曾公开辩解:太极拳手之所以在各类技击赛上成绩不佳,是因为太极拳太高深,人们难以掌握的缘故……这是掩饰,还是坦白?太极拳理论文辞瑰玮,堪称传统拳谱楷模。其主线为一绝顶的阴阳辩证关系。你要"刚"吗,那就尽量地"柔",柔到莫此为甚处,突然变成纯粹的"刚";你要"快" 吗,那就尽量地"慢"……且慢,这套"物极必反"的哲理很诱人,但有谁灵验过吗?不,你若能偷窥到那些发劲放人脆快的太极大师关在庭院内都秘练些什么就会明白的。

    黄:您是说太极说在某种程度上哄骗了那些渴望技击术的年轻人。那么,少林拳是否就很直率呢?它讲究刚、快、猛,也是拳打脚踢并用。在人们的心目中,少林武僧是中国拳坛的实权派和最后王牌。

    赵:明代的将军就是以你这种心情去拜谒少林的,但是他们失望了。今天许多少年逃学离家奔向少林,他们也同样灰心了。千百午来各地少林人总向往着练出这种或那种常人难以达到,甚至常人难以想到的功夫。其实,这类惊人高功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某种杂技。插砂、拍树、跳坑,踢桩、卸骨、点穴、一指禅等等等等,对格斗训练而言是落后的"土"办法,但加上点魔术在表演开石、上吊、挨棒打、手指倒立等倒颇为引人入胜。我记得,马良的"新武术"和现在的"武术",这些练传统的花拳绣腿们都责骂的"花架子",是脱胎于少林拳术的。我记得,二、三十年代,那国术的"最后王牌"军在拳台上被乳臭未干的后生追得抱头鼠窜的场面。少林门少有文人的参与,处于理论真空下的放任自流,它的轮廓很实际,但细节很不科学。

    黄:您对南方的拳种怎么看?

    赵:南拳各派从外表上看是一种自己与自己的肌肉较劲的拳术。对于内部细节恕我未学肤受。但从二十年代末国术游艺会上看,南拳手一般是南风不竞、一触即溃的。

    黄:最后,您能谈淡您自己创造的拳术吗?

    赵:我的"东西"是从错误和失败中泡出来的。我年轻时争强好胜,总爱充当一些名家的"打手"来和另一些名家争个高低。漠视他人,特别是失败者的长处,这不但阻碍交流而且伤害感情。另外,由于与中国武道的意识主流分歧悬殊,故始终与武术界保持着距离。至今有人叹我怪癖执拗、不识时务。起初,为解释传统劲法编了一趟"心会掌",其实它只是个套路,并不能有效地提高人的格斗能力。现在才着手把给我带来益处和我认为较有效的训练术和交手术总结起来,补充"心会掌"。但是,世界徒手竞技的方式在不断变化,我的"东西"也在不断被淘汰掉,不会自己"找岔",自己更新,就谈不上先进。最近,我对"心会掌"中下肢爆发力的训练就很忧虑,至今还未解决。我更希望有后生对我批评。

    黄:可以看得出来,除此之外,您还为中国武术的现状和前途而担忧。今天,已有许多人对中华武术的未来进行过种种预言,您对这些预言抱什么态度,您认为哪个可能实现,或者您对中国拳术的何去何从作些什么推断呢?

    赵:我不是算命先生,自然不能推测国术哪年能称雄世界,哪年消亡。但咱们能试着分析一下国术的前景。明天再谈怎样。

     

    第四天

     

    黄:几天来,您站在另一个高度,把武术血淋淋地剖开,使我们这班乐知天命的人感觉到一阵阵地颤抖,我想会有人说咱们这是在无事生非、自寻烦恼的。但是,您很像隐居在武林深处的一位痛苦的先觉者,自然会先天下之忧而忧,不断向人们发出危急警告的呼号。今天,您是否愿作为一个明师为我们年轻人,为我们的武术的未来指明发展的方向呢?

    赵:你知道当今中国武术界最危险、最丑恶、量强大的"拦路虎"是什么吗?是独裁,是武道内部已经司空见惯了的专制。这是一套从上到下复杂的关系网。其中关键人物有两个:其一,门派中的头人,包括祖师爷、老师父等,谓之"拳霸"。其二,与武术有关各部门的某些政府官员,可谓"官霸"。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嗜好——发号施令,教导徒弟或下级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黄:这有什么危害吗?

    赵:拳术是人的文化,人是最关键的因素。而这"两霸"最出色的能耐恰恰正是压制人,尤其擅长迫害那些比自己更有才华,而又不怎么俯首贴耳的人。另外,作为副业,他们也不时地杷别人的成果和功劳窃为已有。请你特别注意:哪个地区的武术界死气沉沉,一盘散沙,那里头就一定有拳霸官霸。让"花架子"肆虐,而不敢真搏实打,是因为"官霸"不敢担责任,"拳霸"害怕栽跟头。

    黄:那么,谁是"拳霸官霸"呢?

    赵:你应该问:"谁不是拳霸官霸"?我们这帮老头都或多或少地有些"霸"气,只是多数人自己不觉得罢了。当然了,谁也不想当恶霸,但在这个武术体系下,不管多么善良、谦虚的人,一旦被捧到了某个高度立即便身不由己了。有一种伟大、正义的感觉推着飘飘然渐入化境,看每一个武术爱好者都欠自己的情,看他们都处在蒙昧的状态等待着自己的教化。于是,把自己那点经验一滴一滴地挤出来,调追随者的胃口,并尽可能多地换取崇拜者的钱财和赞颂。结果怎么样,青少年、叛道者、创新家……这一群最容易出现拳术英雄的人,也是最脆弱、最没地位的人被一"网"打尽了,变得温顺、圆滑了,其中的宠儿慢慢地也熬成霸业,再进一步压制他的后辈。总之,武术遭殃。所以,那些宗师、权威、武术家还是闭嘴吧,除了就某些问题进行一番平等的讨论外,最好不要以天然的坛祖和领袖的面目为拳国的子民指点迷津了。

    黄:那么好的传统怎样继承?老一代人怎样用经验来扶植下一代呢?

    赵:庸师往往把年纪当成经验,用来驯服徒子徒孙。而明师的任务是为学生尽快超过自己创造外围环境。"经验"应放手让徒弟去闯、去干、去创。干出来的经验使师徒俩都受教育,这才是正常的扶植。但绝大多数老拳师却觉得这样做不合算。因此,你们年轻人不要上当,如果你的老师真要把你培养出来,或许他在人格上和生活上需要尊严,需要你的尊敬,但在学问上在技术上他决不能作你的家长,而应作你的伙伴、你的随从。如果他觉得这样作师父吃亏,那你就不要再理睬他,应远离他。最多他也只能搬出那套"武德"来咒骂你,可你却保住了事业和青春。

    黄:可是,武德一直是侠士风度的标准,中国人高层次的道德法典。

    赵:过去可能是的,但现在的实际效果是什么?"武德"在中国的半空中悬了千年,谁也没有看清它的全部内容。"杀富济贫"之类的豪言的现代解释是:先进的事物不许冒尖,腐朽的东西也不要死亡。"替天行道"现在也可翻译成:年轻后生不得"犯上",以保障拳坛独夫作威作福。现在,捧着这套过时的"武德"来整人,挑别人的不是,则是最最缺德的。

     

    黄:其实,我想说的是假如有一天中国武术的现存体系真的如您所愿被彻底摧毁了,而全新的体系又未来得及建立,我怕武术若走入这种"破旧而未立新"的境地会面临一场像"文化大革命"那样的混乱。所以,在旧武术未去之前,我很想听到您对中国及世界武术前途的构想。

    赵:"中国武术"是没有前途的。当然,整个世界武术的日子也不好过,你不要看那一时的辉煌、热闹。武术若今后没有一个革命性的改变就会被那个伴在它身边的 "千古难题"逐渐地困死。而"中华武术"若照此下去便等不到那个时候,早就自身腐烂了,在快要咽气的时候再挨上"外国拳术"致命的一击。

    黄:"千古难题"指什么?

    赵:什么是武术?武术是"尽量安全地表现残酷"。可这是一个矛盾,想安全就不能残酷,想残酷就不会安全。自古以来,有人用金钱和奴役来淡化安全,从而提高了残酷的表现:有人创造出拳击、摔跤、推手等项目,以护具和技术约束来降低残酷,从而加强了人身安全。然而,武术要求"安全"与"残酷"这两方面同时提高。但到目前为止,人们还只能做到以牺牲一方来补足另一方。武术缺乏安全会让人畏惧,缺乏残酷会让人厌倦。这是几千年地球上生来死去的多少聪明人未能解决的难题。而武术想活下去,我们或我们的后人就要赶快解决它。

    黄;怎样解决它呢?

    赵:在这里我只是提出问题,提醒你注意它。而解决它恐怕不是一个人、一个拳派的工作,甚至不是武术界自己能够承担得了的,它需要新科学、新技术的帮忙。

    黄:在这里,我们中国的武术家该做些什么呢?

    赵:我看中国拳手还是先别管什么"难题"吧。叫中国拳界大难临头的是他们那套陈旧的体制,而砸碎这一顽固体系的关键不在于某个伟大拳术家的出山,而在于让"小字辈"们在世界的大范围去打去拼、用事实重新告诉那帮老家伙、老脑筋什么是武术。

    黄:现在,国家不正是努力使武术走向世界吗?

    赵:我曾说过,政府就没有真正重视过武术。他们瞧不起武术,觉得它远不能与田径、足球、体操相比。有些人害怕武术,怕聚众搞迷信、怕小青年打架,怕摆擂台出事。咱们再看看怎么个"走向世界":培养几个洋"花架子"在国内观摩观摩;找几个初学乍练的老外带上中国的"行头"让中国选手尝尝赢的滋味;派几个"嘴把式"到国外把东方的"实战术"传给西方的养生爱好者,或者引海外崇拜者"朝圣",再高薪教几个大鼻子徒弟……说这是"卖国"有点夸张,但至少是在"卖拳",在廉价出售。

    黄:依您之见,中国武术怎样走向世界?

    赵:必须推翻"三座大山",第一座山是老人和官僚对各拳派的专横统冶;第二座山是把中国武术凌驾于世界格斗术之上,搞宗教式崇拜;第三座山是过分追求安全,不顾观众的情趣。

    黄:在中国推倒这"三座山"恐怕是太艰难了,不知要有多少事情要做,而且会不断碰到难以克服的困难。

    赵:不,只要抓住一个问题,其它问题便迎刃而解了,那就是要"打",参加竞技,只有把武术在全人类中间"打"个热火朝天,老人才会自动变得谦虚,官僚才能被自然淘汰,人们才可真正知道中国功夫在世界上倒底"算老几",安全与残酷的比重才会被恰当地把握。但是,"打"不是儿戏,它要求我们中国人再多拿出些胆量和度量来。就是说,首先必须有"敢输"以及"敢死"的精神准备。然后,请国外真正的搏斗高手到国内来叫阵,并请国内的功夫好手去征泰、征日、征美、征战欧洲。

    黄:我们的拳手输了怎么办?怎么向国民交代?

    赵:就是要敢输,只要我们的拳手尽力了,就再也没有比惨败而归更好的事了。一些有识之士看到了中国武术的内幕后,劝武术还是不要走向世界为好。可我认为国术还是走出国门,去亮一亮丑,挨一挨揍更好。虽然这样做会使广大的外行心里感到耻辱,我们也会有汉奸、卖国贼之嫌,但这会打破国人心中的中国功夫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使旧武术体系"休克"然后"重新启动"。只有这样,武术才有希望。

    黄:可是这样的话,国术会不会被湮没,年轻人会不会由此认为中国功夫不顶用了,而转向学习拳击,柔道、泰式拳击呢?

    赵:会有许多人这么做,谁先进就向谁学习嘛。但这无关大局。中国武士难道就那么不经打?打倒了再爬起来,我想会有更多的人借此反省自己和自己的拳术,中国人才能反败为胜,使国术产生飞跃式的发展。

    黄:真的要把中国功夫与世界各种搏击术冲撞,是按他们的规则比呢,还是按我们的规矩打?

    赵:这是实质性的问题,我们的武术工作者整天忙于编几趟拳术,创几招打法,搞几套训练等等,其实这并非振兴武术的关键,真想闯出"有中国特色"的武术就要悉心研究出几套或十几套比赛的形式。不要只在"散打"、"推手"这两个干巴巴的赛制上打转,应该先学学人家的职业化,人家的奥林匹克,人家的拳击柔道,然后自己搞更新的竞斗方式。最终把各式各样的格斗赛亮出来,打一打,让观众来取舍,让人民来评点。一个能唤起观众极度狂热的比赛方式一旦定型,拳手和他们的指导者就会拼命地寻找在这个赛制上更实用的技术。于是,更具实战价值的拳术就会自然而然地不断涌现。中国武术的技击性才能真正被加强。

    黄:要想唤起观众的狂热就必须回到中国古代的"相搏"和西方角斗士的那种血腥厮杀,我们怎么保证运动员的人身安全?

    赵:这又回到了那个"难题",它虽然还未得到根本的解决,但我不相信中国人就那么缺乏冒险精神,现代人敢登雪山,敢潜海洋,敢只身去北极,敢在飞机翅膀上跳舞,总之,连大自然的破坏力都不怕,人的拳脚的那点能量又算得了什么。其实,骑摩托车摔死是意外,而被对手用脚踢死却是故意的,所以感情上过不去罢了。当然一名拳手无论他如何伟大也只不过为广大拳迷的快乐而充当牺牲品,为武术事业的进步而充当实验品,但作这样的人值得。话说回来,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死的,我一生好"动手",与名家、选手、挑衅者都有遭遇,其中不乏生死决斗,但几十年来连一颗牙都没被打掉。在武术圈中,作为一名勇敢的选手我想他会有一些 "敢死"的精神的。

    黄:现在的人都在向"钱"看,都愿意相信神乎其神的东西,把武术搞成一种血肉横飞的肉搏,观众会有兴趣吗?资金从哪里来?

    赵:你见过马路上为一点小事而吵嘴和打架的吧,近年来是不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劝架的人越来越少。为什么呢?是我们的格斗文化贫乏得已经逼使人们不得不去欣赏那些低层次的街头殴斗,而且一些人起哄、流连忘返、尽力鼓励打斗继续下去。另外,在电影、戏剧、小说里人们也渴望看到真实、激烈的武打场面。故此,人们需要格斗,需要亲眼看到格斗或亲身体验格斗。我想,在这个时代,如果格斗比赛的形式恰当,选手训练科学,武术是会超过足球而成为世界第一运动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观众的热情就等于金钱,通过广告、资助、门票、电视转播等等渠道可积累丰厚的资金,资金反过来又促进武术水平的提高。而武术水准提高了会使其明星们更加耀眼,使拳迷们的信仰更容易寄托,更好地享受神秘。

    黄:假如中国人真的在全世界摆擂台,那他们将凭借什么拳术作战呢?少林拳、八卦掌等拳法是否还会派上用场?

    赵:中国人干吗非要追求某种独特怪异的拳术呢?使用什么样的拳术要按比赛的规则而定,传统拳术在新型的比赛中虽有可借鉴的地方,但其主体,上至形意、太极等名拳,下到裘先生的螺旋拳和我的心会掌,恐怕都免不了要进博物馆。今天对我们来说至高无上的东西,那时可能一文不值了。但是,这并不等于我在完全否定中国武术的价值。泰式拳击之所以能够称雄今日世界,空手道、跆拳道之所以能够大行其道,除了它们都有赏金制等比较恰当的比赛形式这个重要因素外,不要忘记它们也都脱胎于东方古老的拳术,而这种古老的拳术中国大陆有得是,母庸说那些响当当的名牌拳种,仅就我的那套心会掌中的部分技术而言,一旦能配合优良的竞斗秩序,我敢说它亦能与世界最厉害的搏斗术抗衡,我想其它许多拳派也能如此。令人遗憾的是,目前,不是我们学习人家的赛制,而是我们忙于教人家那点"国粹"。搞不好,中国的这些"玩艺儿"又得丢给外国人去发扬光大,然后再借鉴回来,瞄准人家的尾巴穷追猛赶。

    黄:我们的拳术走出中国,熔入世界之后,中国武术还有何作为呢?

    赵:我说过,中国武术将不复存在,它只能作为一种地方特色罢了。中国人欲在世界格斗领域内有所作为,就应创建出多个有特色的格斗比赛,并在此类比赛中保持优势,而这类比赛的最低标准是不能让观众抱怨说:"这不是真打",或说"这不公平"。当然解决那个"千古难题"中国人应义不容辞。其实,让我预言更遥远的事情是极不现实的,当今中国武术所走的每一步都踏在一个十字路口上,谁知它朝哪个方向拐弯,即使有个预言指出了灾难,而武术听从了预言结果避免了灾难,你说这个预言准确还是不准确?

    黄:明天,我要到无锡等地出差,咱们的谈话恐怕要耽搁些时间了。以后,我期望能在更多的感兴趣的地方听到您不凡的见解。

    赵:不过,我向你提个意见,这几天的闲聊中显然是你问的多,我谈的多,比较起来我就"专横"多了。以后,你不要客气,不要因面子阻碍学术。我既讨厌别人强迫我承认他的正确,同时也讨厌强迫别人承认我正确,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好了,让我们暂时抛开武术。你出差时,在江浙一带请帮我打听一下我的学生薛恒源和吴天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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